么多年的委曲求全也会转眼成空,必得走一步看百步,把所有的人、所有的事儿都纳入考量,以免万劫不复。
连翘也察觉主子这会儿心情不大好,自个儿又犯了错,不能再把一张嘴闭的蚌壳也似,当说些话,来为主子调理心情,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好话头,只能干巴巴道:“小姐,二少爷,您怎么办?”
张玉衡懒洋洋道:“还能怎么办,以不变应万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奴婢瞧着,二少爷对帅爷似很有不满。”
“嗯……当年李长川睡了新寡的他妈,又不管她死活,害得她差点儿让人绑了去浸猪笼。”
连翘睁大眼睛:“帅爷,这么狠心?”
“这算什么,就算三夫人当年真的让人浸了水,他听了,恐怕只会一笑置之,说不准还觉得她傻呢。”
连翘小声道:“我要是二少爷,一定恨不得杀了自己的老子。”
张玉衡道:“我记得当年北珩还真想这么干,可惜让李长川发现,狠狠打了他一顿,从那之后,三夫人成日烧香拜佛,再也没出过佛堂。”
连翘听了这一番往事,对二少爷李北珩难免生出几分同情,恐怕谁摊上个这样的老子都高兴不起来,性情不扭曲才怪。不过,大少爷李北寒仿佛和二少爷不一样,从他进了帅府,不管从谁嘴里听说“小爷”、“李旅长”,都通通是一番好话,直把他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真让他觉得惊奇。
“那,小爷呢?小姐,奴婢听含英姐说,您最疼小爷了,您想把赌注都押在小爷身上么?可奴婢听人扯闲篇儿,说小爷的未婚妻朱小姐就住在帅府里,和谁都相处得很好,只等小爷回来完婚呢。这么一来,咱们的处境不就不好了么?”
张玉衡有一会儿没搭理他的话,这短暂的沉默,让连翘差点儿把心从嘴里吐出来,为小姐按摩的手也僵硬迟钝,他一时忘形,居然敢拿这话来问主子,真罪该万死,他怎么就这么多话!还不如当个哑巴来的长命百岁!
正当连翘琢磨着是否要下炕磕头求饶时,张玉衡叹息般道:“北寒啊,北寒,什么都好,只是,和我不是一路人。”
小太监长长吐出一口气,虽不明白主子说的“不是一路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在这关节,也实在不敢深问,唯恐主子一下儿翻了脸,让人把他打出去他可不想再过漂泊无定、受人欺凌的日子啦,只有在张玉衡身边儿,他往后才有托付。
李北珩活着,张玉衡实在不敢让人知道自己怀里还有个孩子,因此不管人前人后,都费尽心思作出风平浪静的姿态,他原先是想让刺客结果了李北珩的性命,这样一来,这团乱麻就能重新理出头绪,奈何他手下的人一个个都是废物,没能找到李北珩口口声声说“烧掉了”的信张玉衡不信李北珩舍得把拿捏他的“物证”毁掉他怕李北珩早做好同归于尽的打算,又因李北珩劝他看看谁是“真正的朋友”,最终没有犯险,留下了李北珩的性命。
李北珩明知二妈妈张玉衡将他的性命放到了棋盘上,“侥幸不死”,可一点儿害怕的意思都没有,也不知收敛,仿佛跑到张玉衡屋中来威胁他的人不是自己,在明月楼的一番谈话,也只是张玉衡的臆想,他又变成了在张玉衡鞍前马后跟着的小跟班儿,还像模像样地要和他学做生意,如此就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不让人生疑地跟在二妈妈身边儿。
张玉衡自打知道自己有了孩子,身子骨儿变得无比娇贵,恨不得看见一点儿荤腥就把肠子给吐出来,可不得不吃“两个人份儿的饭菜”,又不能让只要一出帅府就追在他后边儿寸步不离的李北珩瞧见,短短一个多月,不仅没长点儿肉在肚子上,脸都灰扑扑没有光彩了。
至于好事儿,也不是没有,白水矿为他带来源源不断的金钱,让他赚了个满盆满钵,他的北寒,也在外头打了胜仗,活捉了土匪“花脸王”,不日就将亲自押解囚犯,返回奉天,谁都没想到这回剿匪能如此顺遂,谁也没想到,李北寒带兵打仗、上阵剿匪的本事也不输其父,一时之间,每家报纸上登出来的、占版面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