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混账当成了救命的稻草。

他抬手一粒粒系上旗袍的盘扣,竭力控制自己的手不要发抖,他不知道衣裳皱没皱,也管不了那么多,又去弄自己凌乱的头发,不然让人看见了,还以为他和哪个男人偷了情,不知道要闹出怎样的轩然大波。李北寒如今是东三省的主人了,当然能肆意妄为、随心所欲,可他不是,他还要顾忌人言,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道理,他早不用再学。

李北寒沉默地看着二妈妈。

张玉衡推门离开,连句话都没留给他。

李北寒手指动了动,指腹上似乎还残留着二妈妈的体温。

他挫败地一拳砸在墙上,还不解气,又连着砸了好几拳。

他不知道,今天怎么会闹到这步田地。二妈妈不就是和李北珩睡了一回吗?不就是又和石宣海眉来眼去勾搭在一起不清不白了吗?他早知道二妈妈不是贞洁烈女,正如二妈妈所说,早在老帅去世之前,他和二妈妈就滚上了床,现在又凭什么来要求二妈妈守身如玉、下半辈子都当寡妇?

可他就是不愿意。

李北寒拿出帕子擦手,又把那条手帕放进衣兜,那上头还有二妈妈身体里边儿的气息,他可不想随手丢在这儿,让莫名其妙的人捡到。

李北寒出了包厢,回到宴会厅,就看见二妈妈和一个法国人相拥着慢舞。

朱娉婷忧心忡忡地要去抓他的手:“北寒,手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

李北寒下意识地避开她,说:“没事。”

朱娉婷道:“是不是,因为二妈妈?”

她摇摇头,说:“打二妈妈一来,我就发觉你一直在盯着他看,我知道你敬重二妈妈,可你也要为他想一想。我听李琦生说,二妈妈这些年吃了不少苦,你总不能再给他更多苦头吃,嗯?”

朱娉婷的话每句都有道理,可每句话又都那么刺耳。究竟是他给二妈妈苦头吃,还是二妈妈自己放浪形骸、不守妇道?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道理,难道二妈妈不知道?他是大门大户出来的小姐,不是游荡街头的流莺,要是放纵他在外头勾三搭四,那帅府威严何在?老帅面子何在?他李北寒的脸又要往哪放?

李北寒仰头灌下一杯酒。

朱娉婷忙着和五妈妈一起交际,没功夫去琢磨丈夫的心事。

夜深时,张玉衡觉得疲倦,婉拒了石宣海送他回府的提议石宣海说这话时也提心吊胆,怕真这么做了,明儿就找不着自己的脑袋自己出了门儿。

外头当然没有里边那么暖和,张玉衡裹着貂裘,和连翘一起上了车。

连翘乖乖给小姐揉小腿,交际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呢!他自己在别厅吃吃喝喝,知道小姐怕一会儿都没能坐着,要和人攀谈呢,做这么大的生意,也实在不是一桩容易的事,所幸就算离开了帅府,帅府的名头还在庇护他们。不然,一个女人哪儿能在这世道活下去?

车开得很快。

连翘一抬头,惊讶道:“这……这不是回公馆的路……”

张玉衡睁开眼,往外一看,立时察觉这是去帅府的路,再一看司机,已不是他搬出帅府后另聘的司机,不用想也知道,这是李北寒的属下。李北寒貌似放过了他,实则在背后耍这等诡谲手段,居然堂而皇之换掉他的司机,要强行把他带回帅府。

好一个李北寒!

张玉衡气得说不出话来,看来,他的话都白说了,李北寒无论如何也不肯让他好过。他定定心,打开手包,从里边掏出一把枪,枪口顶在司机的太阳穴上,说:“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