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尤恩冉的余光对视到此结束,韩修旭移开眼,找准目标,缓缓扯了丝凉笑:“哥们,听你这意思,是想跟我比划比划?”
对方是两条街外技术学院的新生,追阿紫追得紧。
韩修旭将这群人定位成尤恩冉的狐朋狗友其实也没错,阿紫本名艾静,罗兴街这片有名的静姐,技师学院隔壁是旅游职业中专,艾静是那里的学生。她老爸早年混社会,本事大,收了一帮小弟,从良后也都还在这一区活动,艾静身后有人撑腰,打小横着走,尤恩冉和她一个初中,也只和她交情深,其他人有的连名字都叫不上。
譬如追艾静的这位。
尤恩冉没见过他,听艾静提过两次,说他烦得很。
艾静原本想叫满六桌,把韩修旭腰包吃空,被尤恩冉拦了:“一桌就行,陪他玩玩,不用太过。”
“玩什么玩,高三不是学习紧张?你怎么这么闲。”
艾静不懂她脑回路,她打了两个电话,其中一个打给万敬杰,告诉他,她在老刘烧烤,赶紧来。
那会儿刚过七点。
尤恩冉接过老板娘递来的菜单和纸笔,伏案点单,将将在表格第一行写下鸡翅的鸡字,头都没抬继续写翅。
“不是说烦他?”
她声线偏柔,稍微尖一点就跟燕语莺声似的,可一旦沉下嗓,软中带硬,平凉淡漠,没人能拿得准个中情绪。
艾静在那时点了晚上第一支烟:“他看见你就该转移目标了。”
尤恩冉手上没停,接着往下写。
“找我挡烂桃花,我欠你的?”
“不是玩么,玩玩他不也有意思。”艾静语无波澜地吞云吐雾。
笔尖顿在纸面,尤恩冉垂着眼,轻轻笑了一声。
长睫向上掀开,她睇向艾静,音调彻底冷了:“韩修旭想整我,我整他,姓万的想睡我,你的意思是叫我陪他睡咯?”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艾静掸着烟灰。
尤恩冉笑而不语,后面一个字都没再说。
人到齐后,万敬杰也颠颠来了。
尤恩冉闷不吭声独自喝酒,万敬杰轻佻赤.裸的目光像胶水一样黏上她,几次想和她搭话,碍于艾静在场不敢表露。
韩修旭说比划比划,尤恩冉将无聊晃了半天的那杯啤酒一饮而尽,听见万敬杰语带不屑,四两拨千斤地转移话题:“谁跟你是哥们,你特么是不是男人,好意思让人家姑娘等你一个钟头?”
尤恩冉给自己倒酒,像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已经是第三瓶,她晚上什么都没吃,没胃口。
“老子今天还就把话撂这儿了,”万敬杰似乎终于寻到一个既能快速拉近好感又能理直气壮不招惹嫌疑的途径,对韩修旭不依不饶,发起连环攻势,“你特么再有下次,就是人姑娘肯原谅你,老子都不会放过你!”
说完,沾沾自喜,神气十足,活像邀功讨赏的守护骑士,巴巴望向尤恩冉,望得垂青。
酒瓶撂回桌面,尤恩冉抬眼,看向艾静。
后者抽完今晚的第二支烟,伸长一只手在桌角碾熄烟蒂,讥诮扬眉,不知在想什么。
韩修旭舔舔唇,被这傻叉气得无语,脚掌撑地,正准备起身用拳头说话
耳边,近在左手方的座位上,尤恩冉用一种缓慢到近乎没有语气的口吻,吐出不解风情的五个字:“有你什么事。”
韩修旭转头。
不止是他,所有人,包括其他餐桌的客人,以及老板和老板娘,全都将目光凝聚在她一个人身上。
“我不是为……”万敬杰脸色陡变,憋成铁青色,急急辩解。
尤恩冉却不给他机会,头直接撇开,睇向韩修旭:“你看什么。”
很难称得上是一个问句,她根本不在乎答案。
也许是错觉,也许不是,眼前的尤恩冉浑身散发低迷的气息,神色安静,像是回到几分钟前的那次无意中对视,彼时用的是余光,没有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