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肖现不管不顾直冲出去，他这驾照今晚又出去六分。

“你想吗？”这一次，他在明面上给?了她一道选择题。

北风劲利，尤恩冉缄默一刻。

“想吧。”

眼底漠漠的都是死灰，她认了。

拢紧羽绒服，对他，也对自己，轻轻地说：“万一是，最后一面呢。”

第82章 青春句号 你祝我发财，我祝你凤凰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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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的?春节, 要数到罗兴街的?第一年最难捱。

尤志宏叫她收拾几件衣服回家过年，她对“家”这个字眼格外敏感，冲他呛：

“我?的?家不就?是在?这儿？你不就?是想叫我?把家安在?这儿吗？回家？你是来告诉我?, 你的?弃养游戏玩够了, 我?这个游戏里的?玩家控制角色可以功成身?退了？开什么玩笑, 我?是你游戏里的?NPC，拥有独立人格的?好么，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提线木偶。”

那天?自然不欢而散。

尤志宏的?性格是大爷，尤恩冉比他更大爷没有一次不是把他气得放弃登门目的?。他永远是那句一成不变的?离场白：你还是死不认错。

她安然如恙活得好好的?, 全须全尾一个人长到十八岁。

可那个等她认错的?人却死了, 死在?她十八岁这年的?除夕，死于一场交通意外。

而这起意外, 却是他这个身?故之人负全责。

不是他突然在?外侧车道掉头，后面正常直行的?货车不会刹车不及，撞上他横过来的?车身?。

货车顶着凹陷的?车门前?推数米，尤志宏绑着安全带卡在?驾驶座, 连人带车直逼反向车道上的?桥体?护栏，千钧一发快要再度撞上时才堪堪停稳。

多可悲, 他驾龄二十余年, 因为酒驾而精神迷顿, 人生就?这样骤不及防地黯然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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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新?气象，太阳都是新?的?。

阳光稀薄温和，被?紧闭的?窗帘拒之窗外。屋子里光线不明，接近傍晚的?暮色, 所有物品都静悄悄的?，披头散发的?纤瘦背影坐在?地板，形同那些死物般缺少?生气。

手机扔在?床, 许哲成的?名字躺在?黑名单。

她拒绝接收外面的?信息，她把与尤志宏有关的?一切暂时屏蔽。只想独自待着，这两天?都是这么过来的?。

该是和往年全然不同的?春节，却过得比任意一年都要糟。

她觉得尤志宏挺有本事的?，也许得说成回光返照时的?良心发现才能解释，她先于其他人第一个赶到医院，在?急救室见到他时，他抓着她的?手，艰难吐出的?忏悔。

那声“对不起”，在?他临死前?听到，对她的?心理冲击不可谓不大。

磕磕绊绊的?字词连不成完整的?句子，只有那三个字因着又重复一遍得以听清。

还有什么保险柜。

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她想靠近仔细听的?时候，尤志宏气息都快没了，床边的?检测仪器上，还在?轻微起伏的?蜿蜒曲线逐渐抻直，刺耳的?鸣警像一声爆破引燃空气，心脏裂开巨大的?创口，眼泪再也无法控制，她对尤志宏的?所有情感，好的?坏的?，温顺的?暴烈的?，都祭奠在?那里。

……

手机再度响起，贴着床单的?嗡声没平时脆。

打来的?人十分执着，这头不接，那头停一会又接着打，耳边全是嗡嗡惹人烦躁的?低鸣。

尤恩冉终于动了，头没回，手伸过去朝床上摸。

程越川的?名字横陈于屏幕。

掐电话的?指尖一悬，尤恩冉眼里无波动。

“喂，”接听，她不出声，程越川先开口，“鱿鱼。”

她还是不说话，没力气说，也不想费神去琢磨正常该说点?什么，能接他电话已是给他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