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可人对员工十分有信心,但是,她也知道,员工未必对自己有信心。
大堂里空荡荡的,出了宋可人跟这几个员工并没有别人。已经连续三天没有顾客上门了,员工们像是没有了骨头一样的懒洋洋的。
三天没有丝毫的进账,这放在哪家店里都够呛。大家心知肚明,这银子都流向了方贵和那里。得便宜的事儿谁不做?不做的是傻子。
所以,宋可人利用无聊的空挡来给员工作培训。虽是培训,说白了,也就是让她自己有个解闷儿的活儿,免得一停下来满脑子里都是着急。
正培训着,就瞧见不远处一大堆人浩浩荡荡的走过街道。宋可人还寻思,这是哪里又要打仗了?脑子里还没琢磨完,就见那堆人挤到了自己家的门口。
宋可人来不及放下茶碗就立即冲了出去,一面往外走还一面想着,我们家也没请谁扭秧歌呀,好像也没请人唱戏不是?
这才走到门口,就见一二十个的大小伙子手持兵器(最短的为茶杯盖,最长的为晾衣杆)挤满了自己家的门口,那些个小伙子们个顶个的神采奕奕,脸上的表情简直犹如拯救大兵瑞恩一样的凝重,亦或是像讨债一样的愤怒,还有像大姑娘初次上轿一样的羞涩。
一群义愤填膺的大小伙子,就这样兴师动众、大张旗鼓、理直气壮的来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了。
双方势力一见面,都是相互一愣。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宋可人身着妖艳的寡妇青衣,手拿还未入口的茶水,妖娆的看在门口。再看对方领头的,乃是一五大三粗、浓眉大眼、六岁以前都在流着哈喇子的大小伙子,他身如屠夫,面如张飞,脾气如同那火爆的李逵,两句话说不对,立即动刀子。
这老爷们儿来势汹汹的一脚踩到了台阶上,宋可人挑了挑眉毛,面不改色心不跳,歪着脸颊斜着眼睛看着他。
老爷们儿见宋可人如此淡定,立即冷笑一声停住了脚步。
“嫩(你)可是这家店的张(掌)柜的?”屠夫男以一口不标准却十分流利的河南话问道。一下就让宋可人想起《天下无贼》中,牛桂花说的那句:“嫩叔跟嫩说……”
宋可人伸手推了推头发上的荆钗,脸上露初了鄙夷的笑容。
“我就是集锦堂的掌柜的,这位爷,你什么事儿呀?”
屠夫男又是一声的冷笑。
“你集锦堂欺负人,今儿我是带着兄弟来报仇!”屠夫喊道。
宋可人冷冷一笑,伸出一根春葱指,指着那屠夫便骂道:“你这是睁着眼睛说哪门子的瞎话?你十几个大老爷们儿手持凶器来我集锦堂,是谁欺负了谁?难不成,你想说这是来跟我谈生意的?”
“俺就是来闹事儿的怎么这!大家给俺上,砸她的!”
屠夫一挥手,不由分说,一大群人就涌了上来。宋可人一甩手,宛如女侠一般将那手中的茶杯一下子就摔在屠夫男的脚下。
这时候,屋子里最勇猛、最威武、最最……最最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伟大的女性冲了出来。只见,她宛如脱兔,一脸狰狞,仿佛是吃面时吃了一大团芥末,又像是如厕时发现没有带纸,更像是见到那奸夫淫妇躺在床上说她的坏话。这丫头小娥,如同天神下凡、地神升仙、没牙的老奶奶吃麦芽糖一样,端着尿桶就冲了出来。
那尿桶里,全部是人类的结晶,金黄色的液体中还挂着大姨妈来时的痕迹。当然,更重要的是,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今儿早上没到尿桶。
隔夜尿,十里香。
勇猛无比的小娥,面带狰狞,几步冲向门口,随即,以天女散花一般的姿势,以大无畏的应用爱店精神,秉持着坚定不移的革命理念以及二十年来对于生活的美好向往,“哗啦”的一下,将尿桶里的污(秽)物冲着大汉们的面门直冲过去。
机灵的躲开了,没反应过来的,就沾了一身的腥臭。
躲在一旁的宋可人甚是欣慰,什么是理想,什么是报复,什么是人心,患难见真情,她的培训没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