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杉高傲地仰头,“那是,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我匡杉搞不定的事?”狂人未免骄傲,女人方面也是一样。
陈远兴却没有往常打趣的兴致,懒洋洋地喝啤酒,叹了口气,匡杉给他又倒了一杯,略羞涩地搓手,“那个,大少,有点事和你商量。”爱情风月,但是物质是基础滴,匡杉决定还是先提物质再说精神。
陈远兴瞅匡杉,“干嘛?婆婆妈妈的!”匡杉继续嘿嘿地笑:“大少,你知道下个学期的奖学金还要开学才能领,这个学期,咳咳,都过去了呢,那个……我……”
陈远兴没像往常一样不等匡杉说完就爽快掏钱包,却跳起来,拍脑门:“对啊,我跟什么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啊!”抓起包,对匡杉挥手:“狂三哥,今天太感谢哥们你了。今天的酒不喝了,明天有空我来找你。”说完也不管匡杉迟疑抬起的胳膊,拔腿拉了门就跑了。
七、讨债
肖齐齐在陈远兴走后,很久才翻开自己的日记本,相册,没有什么动没动过的痕迹,她向来大意的很,当然不会有什么头发指痕之类的记号。日记本里满目的熟悉的黑字,肖齐齐扫了几眼,只觉得刺眼,相册更是不敢翻,那里面都是赤裸裸的回忆,书信,有几年与江一蓝的信,也有……夏宣闲时在子湖边的涂鸦之言,字字句句跟那日记相册一样成为心中永久的沉痛。肖齐齐强忍着心头的悲痛,将它们都塞进包里。眼角扫到那碗已经冰凉的粥,想了想,伸出手费了半天劲端过来,拿起那碗边陈远兴用过的勺子,……其实也没那么脏。
略淡的芦笋香芋粥,滑腻爽口,肖齐齐吃一口忍不住掉一滴泪。想与陈远兴每次的碰面,第一次她骗他网友见面,故意害他被许纯骂“神经病”;第二次,擦了他一身鼻涕,赖着他让他背着回宿舍;第三次,他载着她去找夏宣,她和夏宣吵架,浑身无力,他等着带她回学校;第四次,她在学校外哭,他哄她,并且吻了她,却是那样干净、纯洁的;第五次,她打胎后醉酒,他背她回宿舍,被楼下阿姨骂;第六次……已经无法描述。
原来,一直是自己欠他的。可是她还那样骂他,误解他。肖齐齐也说不出是后悔还是难过,只觉满心都是泪水,自己都忍不住全掉了下来。
医院的日子永远是那样,白日黑夜,除了黑白再无其他。肖齐齐五味杂陈地窝在床上,麻木地躺着,不知道想什么,或许只有沉睡才可以解除这一切烦恼。
睁眼又是黑夜,手背处已经是一片乌青,但那点滴却似永无止尽似的,不管她是睁眼还是闭眼都源源不断地钻进她全身神经。她用那只已经拆了纱布的手摸自己的肚子,依旧有些胀痛,但却是那样平坦,肌肤依旧那样柔滑,可是那里再也承受不了孕育和重荷,此生都是如此了,平坦柔滑美好。
艰难地起身,扶着椅背摘了点滴,拿了卫生棉和纸,一点点向外挪,她已经没有哭泣的资格,也没有求人帮忙的资格了,以后一生都是如此吧?只能靠自己,孤苦终老,无依无伴。
一只长臂接过了手里的点滴,肖齐齐抬头惊讶地看着这个随手扔了背包的男生,“……你,不是走了么?”
陈远兴抬下巴,无比高傲地,从鼻孔哼出一声。肖齐齐看到他,抑制不住高兴,那笑意便溜到了嘴边,陈远兴第一次看她如此会心的笑,浅浅的,百合般静静绽放,心底一动,那本想好的大幅堆挖苦泄愤的话只化为一句:“我扶你。”说着自然地揽住肖齐齐的腰,忍不住皱眉,这腰也太细了,不盈一握,转而又懊恼,抱她都不是第一次了,怎么现在倒在意她的腰粗还是细了?
肖齐齐悄悄看他的眉眼,有些懊恼地飘忽,心中知道他的别扭,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拽他的手臂,“对不起,谢谢。”很轻却很真挚,陈远兴听得清楚,那心中的怒气又去了几分,想想还是觉得窝囊,“我不是回来照顾你的,我是怕你跑了,谁还我的打车费急诊费手术费医疗费住院费机票费还有青春损失费啊!”
肖齐齐初时听他一大串费,都有点懵了,自己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忘记了呢?但听到他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