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留在唇边他偷偷送来的早安吻,泪水一次次打湿衣襟。攥紧的指甲再次掐破掌心,可再也没有人替她温柔地抚开,她只有自己独自承受着那钻心的疼。
房子很快下来了,简装修的房子,陈远兴帮她找人,按她自己设计的图纸装修,一切都一丝不苟,只要肖齐齐提供意见。他陪她逛市场,买每一件家具,沉稳的让人觉得压抑,没有以往逗趣的拌嘴,没有因为不同意见而争执,他就像一个塑像,一个会走动会替她拿东西的塑像。
所有的一切结束,又是两个月过去,房子晾几天就可以住进去了。肖齐齐开始收拾东西,他的,自己的,分开的箱子,一点点塞进去,又掏出来,抚摸着,再放回去。一天的时间似乎要把自己的心都塞进他的箱子里。
“你的存折卡所有的行李都在这里。”肖齐齐指着几个箱子,“钱我算了一下,取出了这三年的生活费,你要不要看看账本。”
“不用。”陈远兴抽烟,一根根很凶,掐了烟起身,一个个箱子全部打开,只拿了存折卡和一些证件塞进手提包里,“都不要了,全扔了吧。”
肖齐齐愣住,傻傻地看他,“……都不要了?”
“不要了!”陈远兴勉强笑笑:“就当是丢掉某些回忆吧。齐齐……”他慢慢走过来,最后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一下,“要过的幸福,再见。”
“……再见。”木然地回答,看着他走出去,开门,就这样再也不见了吗?
心痛难抑,他真的回头了!陈远兴回头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钥匙,也不需要了吧?”肖齐齐的心更抽痛着,“扔了吧,我也不需要了。”
“好。”陈远兴迟疑地手指扔在兜里,最终还是没掏出来,“新房的钥匙放我这里一套,要是……哪天钥匙丢了进不去,给我打电话。”
“好。”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肖齐齐暗掐自己的掌心,还是无法舍弃吗?
又是离开。
肖齐齐坐在凌乱地屋子里,望着满屋的狼藉,到处都是他的东西,再无其他,自己的行李早搬进新家,这里有他们三年的记忆,全部都是他的味道。一件件翻那些东西,兔毛拖鞋,狼头内裤,冷色调的西装,花色的衬衫,臭美的洗面奶香水,每天用的刮胡刀,给自己剪指甲的指甲刀,自己给他买的大笨熊,残留着他唇齿味道的牙刷……一件件尖锐地剜着脆弱的心,隐忍了多时的泪水,终于放声大哭出来。
一件件收好,塞进箱子里,艰难地提着下楼,看着出租车大哥乐呵呵地帮她放进后备箱。或许,没有了人,留着记忆也好。最后一次回头,看那扇住了四年的窗户,老式的旧砖楼,埋葬了所有的爱恋和回忆。目光慢慢落到那楼下脏乱的垃圾堆里,两本黑色的笔记本还残露着一角。所有的回忆都埋葬在这里吧,再也不要回头!
八年,是多久?抗战结束,中国人民解放,肖齐齐也该解放了吧?从此无欲无爱无求。爱,也需要力气。肖齐齐的力气已经耗尽,再也没有残留的余地。
陈宅,阿姨再一次看着醉醺醺的陈远兴倒到床上,拿毛巾替他擦脸,叹气。看着那张从小看到大从来都无忧无虑的俊脸,日日堆挤在眉宇间的愁绪,心疼一点点溢满。
“远兴,你就听阿姨一句话,别再这样糟蹋自己了好不好?”
陈远兴夜夜欢酒,以图一醉,但酒量却越来越好,头脑却越来越清楚,每日看似醉醺醺,实则脑子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有时候就这样清醒地听着窗外虫鸣风叫,整夜整夜。阿姨每晚担忧的唠叨他从来都听的清楚,但他实在没有精神跟从前一样应付她,便只得闷闷地装睡。他根本不想跟家里任何人说话,或许这就是周子键经常说的“失恋”。“阿姨,我心痛。”陈远兴第一次开口说出自己的感受。
不死小强一旦恢复了精神,总有反扑的机会的。或许。
【卷三 幸福是网】
一、醉酒
花季大酒店五层其中一间豪华包间里,热烈的劝酒声、干脆的碰杯声、得意的大笑声不绝于耳。但一切只限于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