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沈清霜深夜前来,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关切,
“怎么了,可是有急事?”
沈清霜走到书案前,没有寒暄,直接拿出那张贴身藏好的金粟笺,递了过去:“我在整理父亲书房时,在《本草纲目》书页夹层中发现的。”
顾砚之接过信笺,目光迅速扫过上面记的内容。
“沈相...竟通晓如此深奥的药理?”他抬眼看向沈清霜,“此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沈清霜摇头:“只有我,父亲这爱好,连兄长都未必清楚详情。这本《本草纲目》混杂在诸多藏书里,若非我恰好整理到,也发现不了。”
“好。”顾砚之神色极其严肃,立刻将手中的信笺毫不犹豫地烧掉。
“你!”沈清霜下意识想阻止,却被顾砚之抬手制止。
“这东西不能留!沈相通晓医理,一旦被外人知晓,尤其是被太后知晓沈相当年曾起疑并留下记录,便是杀身之祸!”
火焰吞噬了最后一点纸张,化作一小撮灰烬飘落在书案上。
“记住我的话,沈相通晓药理和你今夜所见的这张纸,要永远烂在肚子里,对任何人都绝不可再提,只当从未发现过。”
沈清霜看着书案上的那点灰烬,郑重点头:“我明白轻重。”
顾砚之看着沈清霜略显苍白的脸,缓了缓语气:“宫中暗桩被拔除,线索暂时受阻,但周显之死和他身上的秘密,太后同样寝食难安。
她越是清洗得狠,越说明她心虚。我们并非全无机会。你先回府,安心陪伴沈相,朝堂之事,我自有计较。”
沈清霜心知此刻再担忧也无用,只能点头。
她正要告辞,顾砚之又道:“沈相刚脱囹圄,朝局未稳,你与陆靖琪虽已和离,但陆家与太后关系匪浅,近日务必深居简出,多加小心。”
“嗯。”沈清霜应下。
......
几日后,金銮殿。
沈万亭身着簇新的紫袍玉带,重新站在了朝堂之上,他虽面容清癯,但腰背挺直,目光沉凝,那份久居上位的威仪并未有所磨灭。
就在朝议进行到尾声,气氛稍缓之际。
殿外突然传来徐公公略显急促的通传声:
“陛下!漠北使臣巴图,殿外求见!”
“漠北使臣?”萧承煜眉头微蹙。
漠北王庭新老王位更迭的消息昨日才传至京都,这新王拓跋泽一上位便遣使前来,透着一股子不寻常的意味。
“宣。”
“宣漠北使臣巴图觐见!”
洪亮的通传声在殿内回荡。
殿门大开,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逆着光,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巴图!
他身着漠北贵族特有的华丽服饰,头戴貂尾帽,一双铜铃大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傲慢。
他环视金殿一周,目光在沈家父子身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最后才敷衍地朝着御座方向,右手抚胸,微微躬身,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
“漠北王帐下,百夫长巴图,奉我拓跋泽大王之命,特来拜见冀朝皇帝陛下!”
“使者远来辛苦。”萧承煜声音平静,“不知拓跋泽大王遣使前来,所为何事?”
巴图直起身,昂着头,声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口吻:“我王拓跋泽,英明神武,雄踞漠北!为永固两国邦谊,化解旧日兵戈误会。”
他故意加重了误会二字,目光挑衅地扫过沈知修,“特命本使前来,求娶贵国沈万亭之女沈清霜,为我漠北王后!”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什么?!”
“和亲?指名道姓要沈相之女?”
“沈相女儿不是才刚和离...”
“漠北新王这是何意?羞辱吗?”
议论声瞬间炸开。
谁不知道沈家与漠北的恩怨?沈家军镇守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