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沈清霜便被一股熟悉力道拽住手腕,破水而出。

“还不快去抓住他们!”王翰嘶哑的吼叫穿透夜幕,

她在水波摇曳中望见顾砚之紧抿的唇线,宫墙黑影幢幢,追兵脚步声如催命鼓点,此刻却比父亲入狱后的任何时刻都要安定。

她忽然开口,不合时宜地说了一句:“谢谢。”

第三十五章:祸水东引

慈安宫的鎏金兽首香炉腾起袅袅青烟,缠枝莲纹的纱幔在穿堂风中轻晃。

太后染着丹蔻的指尖,那手指正重重叩在紫檀案几上,震得茶盏中血燕窝溅出几点猩红。

“废物!”

倚在榻上的太后猛地将密报掷向跪地的暗卫,纸页擦过对方额角,瞬间割出一道血痕。妇人鬓间九尾凤钗垂落的东珠撞出脆响,映得她眸中寒光更甚:“连个户部库房都看不住,哀家养你们这群狗东西有何用!”

台下众人噤若寒蝉。

而陆靖琪斜靠在紫檀屏风后,玄色锦袍上的银线蛟龙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腰间玉珏,目光扫过密报上“永昌贡品录失窃”的字样,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出言劝道:“娘娘还请息怒,这把戏像是顾砚之的手笔,这帮子酒囊饭袋防范不住也是正常。”

太后闻言霍然起身,“可那顾砚之如今还在刑部大牢之中关着!”

屏风后传来一声轻笑,“不正是因为人在牢中,才好金蝉脱壳吗。”

陆靖琪缓缓踱到太后身侧,俯下身,指尖挑起她一缕银发,“有圣上给他撑腰,刑部大牢罢了,顾砚之想去便去,想走便走。”

他故意拖长尾音,看着妇人盛怒的模样,这才满意:“臣方才得了消息,王翰那蠢货带人围堵沈清霜时,撞见的黑影,腰间佩的可是九瓣梅纹玉坠。”

“哐当”

翡翠念珠砸在青砖上迸裂四溅。太后保养得宜的面容终于裂开缝隙,鎏金护甲深深掐入掌心:“好个顾砚之......竟敢算计到哀家头上来了!”

陆靖琪的薄唇贴着她耳垂擦过,呵出的气息像是裹着曼陀罗香一般能蛊惑人心:“娘娘莫慌,微臣倒有一计...”

......

刚下早朝的王雍鸣,正准备疾步赶回户部,去追查昨夜贡品录丢失一事,却在转眼被太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拦住。

宫女神情严肃,让王雍鸣瞬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远远望着慈安宫檐角垂落的玄铁镇魂铃,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得缓缓握紧。

“尚书大人请吧。”

婢女佝偻着腰,为王雍鸣引路。

青天白日,殿内却密不透光,反而在整个慈安殿内点着数百盏蜡烛,让殿内烛火通明。

摇曳的烛火映着太后指尖把玩的鎏金匕首,刀柄镶嵌的鸽血红宝石泛着血光。

“知道哀家为何在这个节骨眼召见你吗?”

太后漫不经心地将匕首插/进一旁的果盘,鲜红汁液顺着凤仙花染就的指甲往下淌,“王雍鸣,你当真是养了个好儿子,昨夜带着那么多人竟还让人从户部库房里将贡品录盗了去!”

王雍鸣重重叩首,官帽歪斜露出花白鬓角:“太后明鉴!翰儿对您的忠心耿耿亦是日月可昭,只是他还年幼,心智尚未成熟,防不住奸人诡计多端啊!”

“诡计多端?”

陆靖琪突然从阴影中踱出,墨色皂靴抬起从王雍鸣匍匐在地的手指上跨过,“太后早有命令,要你将贡品录的所有记录全部毁尸灭迹,若不是你阳奉阴违,这东西又怎会出现在户部仓库之中?”

他俯下身子,伸出手在老者脸上拍了拍,“王尚书替太后办事,还不忘为自己留条后路,你才当真是老谋深算的那个啊。”

王雍鸣被陆靖琪的动作气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一把拍掉陆靖琪的手,“一黄口小儿也配教训老夫!”

“放肆!”

太后猛地将手中茶盏砸向王雍鸣,瞬间温热的茶水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