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在守卫着屋子里的人。

若是有人推开院落中央的一扇雕花木门,便能窥见此时正站在屋中的一个男人。

他身形高大,只是背影显得颓废了些。披着一件宽大的镶金线墨袍子,绣有流云波纹的衣摆随意地拖在地面。

他的腰间并没有系物,露出白皙的胸膛肌理,往下甚至可以看见腹部的一块一块隆起的肌肉,再往下的地方便都浸在了昏暗的光线里,瞧不清了。

男人一头乌黑的长发也未束着,一双眼眸突兀地蒙着一层厚重的白纱,白纱浸了一些土黄颜色,隐约是涂了药物的。

此人正是竹叶青。

他在乌森城里待了好几日,全是因为自己被竹衡伤到的眼睛。他接连几日都是处于几乎失明的状态,什么东西都没能看清。

初伤的第一日时,竹叶青的双眼还差点溃烂,好在制止得及时,他才堪堪地保住了一双眼睛。

这个竹衡真是该死,没想到他千算万算,竟然连自己都被竹衡算计了。那群只知道玩闹的人更是连夺取假神树的罪魁祸首都没见着。

这个祸端,只怕是又要推在他头上了。虽说他并不在意自己多加一个罪名,可一想到让竹衡得逞,他就千百个不愿意。

早知如此,就应该在玄蛇殿的地牢时就把竹衡弄死,又何必等到现在还被这个天杀的反咬一口。

这般想着,竹叶青就有了些动作。

他缓缓地伸手覆在了眼睛的白纱上,修长的手指停顿了一下,才解开了后脑处的绳结,一圈一圈地将白纱解了下来。

原本漆黑一片的视线,似乎在跟着白纱的减少而逐渐变得光亮。

竹叶青好像有些兴奋了,解白纱的动作愈来愈快,直到最后一圈纱布离开他的面部,飘着落在了地面上。

露出了沾着药膏的一双眼睛,眼睫乌黑浓长,底下便是浅金色的瞳眸,眸子却没有焦距,瞳孔微微散开,显得有些无神。

他正在慢慢地适应着,眼前开始有微弱的光浮现,好像是浸透窗子的幽寒月光。透过月光,隐约能看见光线里的仙鹤屏风、红木几子。

突然,竹叶青的眼睛猛的刺痛了一下,好似有千万根针尖都在一瞬间扎进瞳孔里,千丝万缕的痛感从眼睛处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痛苦地闷哼了一声,随即就下意识地抚着自己紧紧闭上的眼睛,指腹处却猛然触及到一抹粘稠的湿意。

不是药膏的触感,而是……

血。

竹叶青的双眼处正流下两行血液,他感觉到了自己的状况。剑眉紧紧地蹙着,口中吐出粗重的喘息。

竟然流血了,又流血了!

即使不睁开眼睛,双眼也能窥到一片可怖的血红。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嘭!”

几子上的茶盏被竹叶青一挥手就全部砸在了地面,瓷面立即噼里啪啦地摔成了好几块,不少粉碎都快溅到了远处。

可恶,乌森城里根本就没有一个懂医术的,全都是些招摇撞骗的废物,竟然连他的眼睛都治不好!

难不成要他千里迢迢地从玄蛇殿派人过来治他吗?那群没用的庸医,怕是一见到他就吓得腿弯都打不直了。

此时的竹叶青只感觉胸中堵着一股气,表情略显狰狞,趁着他脸上被蹭得到处都是的血迹,更是阴森可怖。

而偏偏就有没眼力劲儿的侍卫在这个时候来敲门,只是敲门声颤颤巍巍的,似是门后的人也开始发觉了竹叶青压抑的怒气。

侍卫听见屋内暂时变得安静的动静,便试探着道:“首领……此处已经没有了竹衡的气息,可能是已经逃离乌森城了。”

离开乌森城?

竹衡怕是已经前往下一个有灵力可夺的地方,或是已经在打着锁魂石的主意了!

侍卫的话音刚刚落下,只听得屋内又传来一阵东西猛烈破碎的声音,期间还伴随着男人的怒骂声。

屋内的竹叶青根本不在乎自己砸掉了什么,胸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