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翻了翻手里的资料夹,像是没料到穆言会问这个问题。
而旁边的罗程低下了头。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盯着脚边的地砖,像在极力压抑什么情绪。片刻之后,他低声开口:
“........其他方案成功率很低。”
穆言一怔。
“什么意思?”
罗程仍没有抬头,嗓音很轻:“是神经阻断和高压抑制联合疗法,但风险极高。先生的身体.......可能会承受不住,陷入长时间昏迷,甚至危及生命。只有标记这一种方法,可以在治好信息素紊乱症的同时救下他的命。”
心脏好像被一根尖刺隐蔽地扎了一下,穆言猛地看向医生,医生却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在一个穆言看不见的角度,与罗程短暂地对视了一眼。
那目光微妙而迅速,失魂落魄的穆言并没有丝毫察觉到。
然后医生点了点头,语气沉重:“确实如此。在目前情况下,我们不推荐其他方案。”
被需要的感觉和对终生标记的恐惧几乎把穆言完全淹没了。他仿佛被人按进了水里,呼吸越来越困难。
他站在病房外,仿佛看见门另一侧的商祁越正在生不如死地挣扎着。
商祁越......有时候对自己很好,有时候又对他很坏。
要是只是小病就好了,穆言想,滚烫的眼泪不自觉地顺着脸庞流了下来,商祁越讲话那么难听,生一点小病,活该他难受。
可是商祁越除了讲话有那么一点难听之外,其实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商祁越救了母亲的命,给了钱,给了不多的爱,还许诺了穆言自由。
穆言其实也是有那么一点爱他的,和商祁越对他的爱一样,吝啬而稀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他却是由衷地希望商祁越健康,平安。
还有......幸福。
“好........”穆言转过头,对着医生轻而坚定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根注射器毫无预警地刺进他后颈,冰冷的药液几乎瞬间注入肌肉。穆言来不及挣扎,就已重心不稳地倒了下去。
他想说话,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听见混乱中医生惊慌失措的声音:“老先生,这样是犯法的,而且没有穆先生的签字,我们不能.......”
耳边嗡嗡作响。
模糊的视线里,他看到几个黑衣保镖冲上来,隔在医生和他之间,将他拖离走廊,推进一扇自动感应舱门。
“不愿意就让你们院长找一个愿意的人来,”商父声音冷淡,“流程可以再补,犯不犯法是我一句话的事。我儿子出事了,你们担得起责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