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为何要处理?”姜彦微微皱眉,“莫非朝中出了什么事?”
“的确是朝中有人提出官商需得分明,既是在朝为官,便不好与民争利。皇上暂且压下了此事,只怕也是考虑到咱们家。只是有人会提出来,且不说是不是冲着咱们家来的,怕也是揣摩了圣意。”
“这……”
“别多想,我和你父亲商议过了,把那些买卖收拾收拾也好。其实我早有此意,伐冰之家,不蓄牛羊,咱们这样的官宦人家,若都效仿着与民争利,并非好事。
“本就握着权柄,做买卖难免要同旁人争夺利益,总会有人正经手段争不过旁的商户,便以权谋私。
“窦家几代行商,自然知晓商户被官员盯上的凄惨,多少人家被害得家破人亡。
“先前放不下,一来是你阿姐那边需要大笔的银钱,二来是我的一点私心,舍不得卖掉窦家经营多年的铺子。
“如今那些商铺的存在,既成了扎皇上眼的存在,便顺势都处理了。”
“可娘真的舍得吗?那到底是窦家几代人……”
“咱们就是不做买卖了,可还有些田庄,何况就卖这些商铺的银钱,也够花用几辈子的了。娘总不会让咱们阿彦过穷日子的。”
“我就是有些难受。”姜彦叹息。
本以为姐夫登基后,姜家也能苦尽甘来。
可这世道啊!只要皇权压在上头,便处处都是束缚和压迫。
哪怕做了皇帝的人是姐夫,君臣有别,终归不是一家人那么简单。
“所谓前车之鉴,历来帝王怎么上位的,便尤其忌惮旁人会效仿。皇上当初在岭南能招兵买马,是因为咱们家源源不断的运送去的银钱。他登基后,必然会忌惮姜家,也会忌惮其他有大批产业的朝臣,不足为奇。”
“所以我才难受啊!吃了咱们家的饭,反过来摔咱们家的碗。”姜彦嘟囔道。
窦氏伸着手指戳了一下姜彦的额头,“这话到外头可不许说,小心祸从口出。人啊!还是要懂得知足。咱们家已算幸运了,如今天下不太平,日子过不下去的人多着呢!
“你是没看到吴地的惨况,以前是怎样富庶的地方,经了一场大的动乱,满目疮痍。”
姜易有些犯困,在姜彦怀中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窦氏便让奶娘把孩子给抱去歇息了。
“阿彦,你和勇毅侯之间……是不是没说清楚?”窦氏忽的问道。
“说……说清楚什么?”姜彦只觉得自己的心停跳了一下。
每每想到常锦年,他心口便闷闷的疼。
他们之间,不知道还有没有缘分。
虽然知晓如今的自己早就要配不上常锦年,可心里还是存了那么一点贪心。
“你眼下怀着皇上的孩子,早晚是要入宫的,也该断了不该有的念头了。勇毅侯府还送了年礼来,常氏让人传话,说你若得空了便过去坐坐。”
“锦年出征时,我……我不敢说什么绝情的话。娘,今后的事便今后再说吧!不是都说船到桥头自然直。”
“娘不是要逼你和常家划清界限,只是提醒你,有些事越拖越舍不得,便越是痛苦。”窦氏摸着姜彦的头,“娘的私心,自然是希望你选自己欢喜的人,一生无忧。
“只是为着你阿姐和咱们家,让你受委屈了。终归是做长辈的没用。”
窦氏知晓,自己和夫婿都不是什么有大本事的人。
自己的本事也就是做做买卖,朝中的大事,自己半点不敏锐的。
而自家老爷能做官,本事却到底不大。几品的小官做一辈子,顺顺当当的,已是福气。
要说盼着他做个高官,做个大权在握的权相,他没那个本事。
成婚后,知晓自家夫婿有几斤几两,她便一心只想着安稳太平的过日子,不存什么贪图。
督促着自家夫婿奋进,封侯拜相那种事,想都没想过。
到如今,能得个侯爵,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