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来魏家,是因为他知恩图报。

可这么些年,他回馈给魏家的也已然够多。

哪怕现在直接离开,道义上也无法再指摘他什么。

魏清若满眼纠结。

她知道,对方这是在极限施压。

可她也不敢赌,若是真拒绝了会如何。

沈敛并没有同对方多聊的欲望。

魏清音当初拿着恩情要他帮魏清若开脱时,这份救命之恩便已基本消耗殆尽。

魏清若很想在同沈敛说两句,可他冷着脸的样子实在不好接近,便又回了屋去。

她无人相商。

书信一事只有她同魏清音知晓,并未告诉过家人。

一个时辰之后,魏清若没将信交出,沈敛离开。

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她到底有些慌了神。

“娘,沈敛真不管那小贱人死活了吗?”

秦氏表情也不愉,“还不是这废物没用。”

早点用些手段让两人把事办了,也不至于拖到现在还让其他女人捷足先登了。

魏清若没再说话,垂着头满心慌乱。

魏清音在鬼门关挣扎了整整三日,才险险退烧,捡回了条性命。

魏家也算松口气。

活着总比死了有价值。

魏玄瞋到底多看了几眼这个女儿。

从某种意义来说,命硬也是一种天赋和福气。

年幼时那一刀她挺过来了,如今这一刀她又留下了条性命。

或许这就代表着,老天爷也认为她命不该绝。

就是沈敛的绝情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魏清若憋了三日,终是对父亲坦露了实情。

不是沈敛绝情,是魏清音瞒着事情没说。

……

沈覃回京这日,严氏特地去了趟相国寺。

儿子既已准备纳妾,她便该求菩萨保佑,早日怀上子嗣。

她满脸喜气洋洋,却在方丈无妄大师那被泼了一桶冷水。

“据卦象显示,姻缘一事恐怕缘分未到。”

姻缘都没着落,更别论子嗣。

严氏满是期盼的笑脸僵住,以至于丈夫归家时都没能缓回情绪。

“夫人这是为何愁眉苦脸?”

沈覃已经进过宫,只是还没来得及见到儿子。

严氏欲言又止。

沈覃拍了拍妻子的肩,“又为儿子娶妻之事烦忧?无妨,由我去跟他谈谈。”

这么多年夫妻,自然清楚对方在想什么。

况且,他本就准备同儿子聊聊。

为何在面对顾家的事上,儿子这般谨慎犹豫不决。

沈覃抵达书房时,沈敛刚看完魏家送来的信。

小姑娘字迹洒脱,写的内容却是既细腻的女儿心事。

在看过一遍信后,沈敛很快便同自己能回忆起的部分对上了号。

他其实已经不记得当时小姑娘是什么神情,但从信的内容来判断,当初顾怀宁肯定是喜欢极了他。

也正因此,再想起如今对方的冷淡,沈敛更有种如何伸手都抓不住的无力。

这种无力像张无形的巨网,叫他深陷苦涩之中。

以至于父亲进书房了,他也没能察觉。

沈覃看着眼前扶额的儿子,挑了挑眉。

有些意外,又不算不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