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这时候,臣女实在无法安心离去。”

她抬起头,眸光坚定,“臣女愿意这两年一直留在皇城之内,以示心诚。”

她若一直在宫中不出,自然便没可能再与旁人来往。

皇帝见她这般执着,到底动摇了几分,看着她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

虽说这姑娘同沈敛暗生过情愫,可孩子关心他身体这事做不得假。

“那便依你。”皇帝没有再劝。

离开时,杨公公亲自满脸笑意将她送到殿外。

宫人们便又恢复了谄媚之姿。

只是晚间,皇帝悄悄出了趟宫。

沈敛还重伤卧床,等他进宫还遥遥无期。

皇帝虽然原谅了顾怀宁,却还没原谅这个他从前最看重的晚辈。

严氏人在儿子院中,突然见到皇帝也是吓了一跳赶紧跪拜行礼。

她满脸是笑,还不清楚对方来意。

只是皇帝对她的态度却极其冷淡,只开口吩咐她起身后,便没再多看她一眼。

对方几次三番对顾怀宁恶语相向的账,他还记在心里。

对于沈覃这个媳妇,他其实一直不怎么欣赏。

唯一叫他高看一眼的,还是因为她生了沈敛这么个优秀儿子。

皇帝走到沈敛床边,这才看清他身上的伤。

被褥之下的看不清,脸上的痕迹倒还是很明显。

皇帝皱了皱眉,之前便知对方伤得极重,倒没想到当真伤得这么彻底。

“怎么回事弄清楚了吗?”他问。

严氏一提此事便恼怒,“无妄大师一口咬定是登了问仙台所致,也不知详情究竟如何。”

她不敢直接骂无妄大师,毕竟对方是大相国寺主持,但她还是不信这伤是登了问仙台导致的。

原是想等儿子醒后问清楚,可没想到儿子竟然失忆了。

皇帝的视线一直在沈敛身上,也不尽信那一套。

只是在这京城地界,谁还敢胆大包天将镇国公府世子伤成这样。

他挥了挥手,杨公公便上前摇醒了正沉睡的沈敛。

严氏有些惊讶和不满,但不敢表露出来。

她儿子可是伤者,圣上前来瞧瞧便罢了,怎么还打搅人家休息呢。

实在算不得体贴。

沈敛醒来,睁眼入目的便是面无表情的帝王。

对方站在床侧,满脸威仪,眼眸深处掩着冰冷。

他有些讶异生父的态度。

这神情,分明是他哪里惹怒了对方。

沈敛想起身,只是才用力便牵扯到了身上伤口,让他微微变了脸色。

严氏心疼不已,赶紧上前道,“陛下,敛儿圣上还有伤……”

这种情况还要起身行礼实在太过勉强。

皇帝闻言,这才淡淡道,“无需起身行礼了。”

严氏哪怕再迟钝,也察觉出对方这次前来,并非关心探望那么简单了。

沈敛的眸光闪了闪,心下更是警惕。

对方不似来关心,倒像是来兴师问罪。

“你可还记得你受伤前发生了什么?”皇帝淡声问。

“这几个月发生过什么,臣已经不记得了。”沈敛坦然道。

皇帝看着他的表情,过了一会才突然道,“景铭要定亲了。”

这倒是叫沈敛有些惊讶。

景铭才十四,怎会突然定下亲事?

严氏有些不安,提到外甥要定亲,她自然便想起了顾怀宁。

“你不替他高兴?”皇帝问。

沈敛坦言,“臣只是有些惊讶,殿下的年纪,似乎没必要这么早将亲事定下。”

况且,景铭这两次也从未向他提起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