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你啊,正经不了一刻钟,北辰小你数日,也不似你这般娇气,你若领了差事,迟早火烧父皇眉毛。”
赵念安软软地笑,拿起桌上纸镇把玩。
圣上看他一眼,又说:“这样吧,此次南巡队伍要在行宫暂留月余之久,朕派了沈容去办事,你随他一起去,当是历练,若是事情办得好,朕再给你安排差事。”
赵念安立刻放下手里纸镇,恭恭敬敬站好。
圣上又道:“只一点,出门在外要听沈大人的话,不许骄纵胡闹,也不许到处张扬身份,莫要坏了沈大人的事情。”
“儿臣领命!儿臣一定听话,好好向沈大人讨教。”赵念安笑得见眉不见眼,本以为沈容犯了错正在挨罚,特意赶来救他,没想到是乌龙一场,还得了这种好事,既领了差事,还能到处去玩。
赵念安又说了许多好话,圣上看着一堆折子,不厌其烦道:“好了好了,你的马屁朕都听腻了,赶紧收拾东西动身,早去早回。”
“那儿臣去向母妃说一声,之后立刻便走。”
“傻孩子。”圣上恨其不争道,“快些走吧,等你母妃知道了哪里还走得了,你母妃那里朕自会去说。”
赵念安连忙应下,抓着沈容一起离开书房。
他心里欢喜又得意,早忘记了来意,两人走至无人之地,沈容突然停下了脚步。
赵念安笑看着他,却见沈容面沉如水,竟是一语不发模样奇怪极了。
赵念安蹙起眉,愠怒道:“你怎么了?你不想我一起去?你是不是觉得我会耽误你的事情?”
沈容缓缓摇首,半晌声音嘶哑道:“为什么来救我?”
赵念安晃了晃神,敛起怒气,松了口气说:“我听说你被父皇斥责,自然要来救你,如今你也看到了,父皇众多子女中最疼爱的就是我,有我做你的靠山,你今后可高枕无忧了,你只要规规矩矩顺着我,我自然疼你。”
沈容恍惚间想起那日池塘边孩童的脸,他眼梢泛起红,言语僭越道:“既然殿下疼我,就一直疼我,切莫忘记今日承诺。”
赵念安见他说得认真,微微敛起笑道:“那你心里也要有我,有空便来陪我,也不许忤逆我,更不许装腔作势装傻充愣。”
沈容脸上浮起笑,颔首道:“再也不会了。”
第一次沈容当他救命之恩,但这一次沈容无法再忽视自己的心意。世人皆讲,凡事论个对错,在沈家沈相便是判官,沈容儿时见过母亲无数眼泪,皆是为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而流,每每家中有人生事,都像对簿公堂一般各执一词。
时至今日沈容才知道,原来这世上也有人不分对错,甚至不知发生何事,愿意挺身将他护在身后。
第8章
未免招摇过市,赵念安只带了方德子一人出门,又叫了一名侍卫驾车,与沈容一起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离开行宫。
赵念安和沈容坐在马车里,侍卫与方德子驾车。
此去高山县坐马车得三日两夜,途中要经过两三座城镇,出发得匆忙,方德子来不及准备糕点吃食,赶到落脚的城镇时,已是月上树梢,四人皆饿得饥肠辘辘。
几人找了客栈落脚,要了两间上房,赵念安和方德子住一间,方便方德子伺候,沈容和侍卫阮策住一间。
虽是上房,但比不得宫中寝殿豪华,沈容本以为赵念安会挑剔,却不想他只略抱怨了几句,便安之若素坐下,静静等待小二上菜。
圣上让赵念安不许张扬,他听进了耳朵里,用饭时便叫其他三人一起坐下吃,方德子与阮策哪里敢坐下,皆慌张地摇头晃耳。
赵念安看得没趣,逐渐板起了脸。
沈容笑吟吟道:“即使如此,我陪少爷用饭,让他们下楼去吃,大家都松快些。”
赵念安点了点下巴:“如此也好。”
方德子与阮策下了楼,赵念安连忙拉着沈容衣摆,将他按到椅子上,不高兴地说:“你陪我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