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叶一下?子哭出了声?,她坐在矮凳上,两手?放在膝盖上,浑身都在颤抖,“是这样没错,我们家?就?靠土里刨食吃饭穿衣,要是都给了他们,这一家?人岂不是都要活生生饿死冻死!”
“这阵子,他们三不五时地?就?来家?里闹,让我们交出地?契,青义本来身体?就?不行,又被这么冤枉,一股火上来,就?病倒了,还有我公婆,原本岁数就?大,也经不住这么折腾,这两天也前后脚卧床不起了,这家?里,现?在就?剩我一个好人了。”
莲旦凑过去,心疼地?抱住姐姐,姐弟两一起呜呜地?哭了起来。
陈霜宁等他们情绪发泄得差不多了,哭声?渐歇,才开口道?:“郎中请了吗?”
莲叶点?头,满面愁容,“请过了,可?药喝了不少,也不管用。”
她没好提请郎中喝药花了多少钱,但?想来这屋子里这么空,就?是这个缘故。
闻言,陈霜宁眸色变幻,“靠山村的大夫医术精湛,可?以请他来试试,”说着,他转向正看向自己的莲旦,“刚才在路上正好遇见他了,说是要去镇上看病人,他年岁大了,走不快,我去追赶,试试追不追得上。”
莲旦看着他,眨了眨眼,心领神会,慢了一拍点?头道?:“对对,我们刚才碰见他了,”他揽住姐姐的肩膀,说:“老郎中很厉害,肯定能治好他们的。”
他不会说瞎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话的样子有多别扭,但?好在莲叶现?在心里有事,没怎么注意他。
闻言,莲叶点?了点?头,脸色终于好了一点?,眼睛又有点?儿神采了。
……
回到家?时,天都擦黑了。
两人去李家?把今日买的东西拿了回来,唐花抓着莲旦的手?,担忧地?问:“你姐家?里怎么样了?”
莲旦道?:“大夫去看过了,吃了药,效果挺好的,她公婆都能坐起来了,姐夫脸色看着也好很多。”
他没敢再说是村里的老郎中给看的,只含糊地?说是大夫,怕都是同?村的,不小心说穿帮了。
雪冥今日扮成老郎中,在张家?给两位老人和姐夫都看了诊,她连剖腹取子都能做,医术自然?比其他郎中高得多,莲旦相当信任她。
果然?,开了药熬了吃下?去,立刻就?有效果。
唐花叹了口气,说:“那就?好,有什么能帮忙的,要跟我们说。”
莲旦点?了点?头,道?了谢。
陈霜宁把东西都背上,莲旦也背了一些,两人一起回了家?。
莲旦挑了一包糕点?拿出来,送去了隔壁吴大娘家?,把小旦接了回来。
小旦一天没见到爹爹和父亲了,谁抱他,他那胖脸蛋儿就?往谁脸上贴,小手?把大人脖子搂得紧紧的,嘴里还气哼哼地?,嘿呦嘿呦的。
莲旦把晾好的羊奶端出来,陈霜宁把小旦放在他腿上,让他喂孩子吃奶,自己则去把带回来的大包小包收拾了。
现?在地?上都冻得很硬,院子里雪壳子很厚,可?以把吃的都冻在里面,不怕坏。
炉灶的火烧得很旺,这个点?儿了,都饿了,就?简单热点?馒头,就?着在镇上买的酱猪耳和咸菜,再喝点?热水,就?算一顿饭。
晚上睡觉前,莲旦拿出来个簪头发的簪子,看着是木制的,但?摸起来温润如玉,不像普通的物件。
他迟疑着把这簪子给陈霜宁看,说:“白天在我姐家?的时候,雪冥悄悄塞给我的,当时我姐看着,我就?没敢往回还。”
陈霜宁看了他手?上的簪子一眼,目光明显凝住了一瞬,之后,他移开目光,淡淡道?:“不是多值钱的东西,她给,你便收着。”
莲旦还有些犹豫,陈霜宁已经起身,将那簪子拿过来,抬手?便簪在了他的发髻上。
这一瞬间,两人离得很近,莲旦呼吸都下?意识停了。
但?很快陈霜宁已经离开,坐回到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