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难选吧，蓁蓁。”蒙祈又说：“就好像你在街边看见一只漂亮乖巧的小狗，它乖巧顺从，讨人喜欢。它旁边是一只断了腿的狗，断腿处还露着骨头，又丑又脏。”

蒙祈顿了顿，垂下眼眸，像是有些紧张，“你会选那只干净的小狗，对吗？”

“当然，我会很喜欢那只漂亮乖巧的小狗。”你缓缓说。

蒙祈蓦地抬眼看向你，他黑色的瞳孔里藏着隐晦的神色，目光紧紧盯着你。

“所有人都会喜欢那样的小狗，不是吗？”你对他笑了笑，“但当我离开那条街，当我晚上想起那两只狗，我大概只会记得那只断腿的狗了。”

他听你这么说之后，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问：“……为什么？”

“我忍不住想，那只断腿的狗能不能活，有没有伤人，我是不是该将它先带回家安顿。”

“如果那只断腿的狗只会咬你，伤你，你还要将它带回家吗？”

“我会救它的命，让它活下去，学会与人相处。”你平静地说：“这是我的良心。”

你注意到蒙祈的喉头动了动，像是有很多话想说，却迟迟没有说出一句，最后变成一声很轻很轻的笑。

“蓁蓁，你太容易心软了。你心里一定也很清楚，唐玉已经无可救药了。”

蒙祈忽然握住了你的手，你发觉他的手很冷。

“我一定会杀了唐玉，和你一起从这里出去的。”蒙祈的声音很坚定。

你没有继续跟蒙祈讨论这个问题，而是和他回到了校园里。

这个校园在明亮的日光下依然透露着诡异的安静。明明校园外还有来来往往的行人，但校园中却一个学生都没有。

蒙祈将你带到草坪边的长椅上，对你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买瓶水。现在离夜间还有一些时间，唐玉不会出现的。”

你顺势坐下，“好。”

见他走远了，你手中捏诀，用如如法咒附在一旁的树木之中，随着他的方向过去。

蒙祈走到校园门口买了瓶水，再次走进校园时忽然转了一个方向，朝最近的一栋教学楼走进去。

你附身到离这栋教学楼最近的一棵树上，立刻发现了这栋教学楼的异常。

没有一丝光线透进教学楼中，里头阴沉而安静，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包裹住了教学楼的外墙。

蒙祈抬脚踏进了教学楼。

你也转移身形，躲进了教学楼的墙中。

刚刚进入墙里，你就感觉到一股极其阴冷的气息包裹着你，里头掺杂着无数丑恶的情绪，像是阴毒的蛇一般缠绕在你的身上。这是唐玉的气息，或者说地狱本源的气息。

一个想法在你心中印证。

蒙祈快步走进了一楼的阶梯教室，你在走廊的墙壁中穿梭，随他一起到了教室门口，当你看清阶梯教室内的场景时，顿时浑身如坠冰窟。

讲台上、书桌上、地面上，密密麻麻都是穿着校服的学生尸体，而教室正中吊着一个少年，长长的黑发凌乱地披散在他肩上，触手从他身上生长出来，却被符纸做成的绳索牢牢捆住。

那少年抬起头，你看清是唐玉的脸。他一双黑色的瞳孔冷冽又倔强，对站在地面上的蒙祈说：“她知道你这么卑鄙么？”

蒙祈脸上露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这笑容你很熟悉，你曾在唐玉脸上看到过无数次。

他对被吊在教室中央的少年说：“她不知道，也永远不会知道。毕竟我现在是蒙祈啊，你才是她要放弃的那个人。我本来想留住本源的力量，可刚才我发现，这力量不要也罢了，脏得很，不如都给你。”

果然。

你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你就知道唐玉已经发现了规则的意图，也猜到他不会老老实实任由规则摆弄。地狱本源的力量是根植灵魂的力量，只会持续不断地从唐玉身上流淌向蒙祈，装作蒙祈的唐玉身上出现的那些小触手，恐怕只是唐玉还拥有的为数不多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