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江骞。

江骞沉沉注视着孟绪初,半晌他叹了口气,妥协道:“听他的吧。”

曾经没人拗得过孟绪初,现在依然不会有。

看着尖锐的针头刺进手臂血管里,孟绪初紧蹙的眉心才稍稍松缓,好像他根本不在乎疼不疼,只关心事情有没有按照自己的想法发展。

江骞默不作声看着这一切,心里腾起难言的压抑与烦躁。

但孟绪初没精力注意到他,醒来到现在他的精神已经支撑到极点,松懈下来后很快就在手臂若有若无的刺痛下昏睡过去,留下江骞一个人心结难舒。

江骞在医院守着孟绪初到下午,眼睁睁看着他肘窝扎针的地方逐渐肿起来,手臂变得冰凉。

大概是疼痛经久不散,他在睡梦中也难掩痛色,呼吸时浅时重,眉心蹙起,手指不自觉地发颤。

江骞充了好几个热水袋给他暖手臂,又捂着他的手,不停给他揉搓指尖,直到冰凉僵硬的手指逐渐恢复正常的柔软。

再抬起头,又是傍晚,窗外太阳落山了,和记忆中那个早春的傍晚很像。

他脑海里浮现起晚风中萧索的背影,当时孟绪初颤抖的手指此刻也在他掌心里颤抖。

又是一阵难以言说的苦闷袭来,积郁已久在心里轰然爆裂。

江骞痛苦地埋下头,哪怕知道孟绪初不可能任由别人欺负,哪怕知道孟绪初或许会千倍百倍地报复回来,他也依然觉得痛苦。

因为他也知道,孟绪初和穆家的心结不止这一点,他还有必须要做的事和必须弄清的真相,他的惩罚或许是缓慢的,长久的,一点一点去掠夺、瓦解、再彻底颠覆。

但江骞不同,江骞从来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只热衷于直截了当的厮杀。

所以他必须做点什么,必须在不影响孟绪初的情况下做点什么,好让自己不至于被愤怒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