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浑身布满了裂痕的脆弱瓷器,拼命拢着她不让她碎掉。

她抱着谢颖,抚摸她,在她身上揉搓着,试图阻止她身体温度的流失,又试图将自己身体的体温过渡给她,心底担忧又急切。

连绵细雨无声落下,渺小又细微,一点儿也不声势浩大,可却像流不尽的眼泪,驱不散的悲伤,无处不在地存在着。

缥缈水雾袅袅升起,笼罩着葬有数以千计灵魂的公墓,大片松林是尽职的灵魂守护者,挺拔又安静地接受雨水的洗礼,兢兢业业地尽着自己的职能。

浓重墨绿的针叶,深棕的枝干和水泥灰色的墓碑在雨雾中变得朦胧,像一幅萦绕着淡淡忧伤的水墨画。

每年父母忌日那天谢颖都会过来,而这雨就跟约定好了似的,每年都这样下着,无休止尽地下着。

每一次谢颖回到车厢,被水汽泡湿的身体都冷得像水鸟,枯坐在驾驶座上好长时间才能缓过来。

和父母感情太深的结果就是,父母走了快三十年,每年临近父母双双车祸去世的那天,早已愈合的伤疤都会被生生撕扯开来,痛彻心扉。

这也是为什么谢颖绝不会主动跟人建立关系的原因之一,再一次硬生生刮骨的痛苦她实在无法承受。

今天过后她可以好好生活,慢慢将那个冷静、淡漠的面具戴好,恢复成理智又克制的成熟女人,只是还需要一点点时间,再需要一点点时间......

内侧的车窗玻璃蒙了一层厚厚的雾,谢颖莹白的脸庞结了霜,凝了冰霜的眼睫半垂着,一眨不眨的,像个冷冰冰的没有生命力的雕塑,苍白又空洞。

张宝瑜和她脸贴脸,在长久的小心翼翼的陪伴后,哽咽地开口。本﹑文.档―来︿自群<七﹑一%零五﹐八〉八﹕五九零

“妈咪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快要冻僵了的眼睫扇了扇,凝在眼睫末端的冷霜渐融,望向张宝瑜的漆黑的眸子慢慢拢了些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