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哭,一边喊“奶奶!奶奶!”。她抓着左月生的衣服,哭着说“救救我奶奶,救救她!”
左月生没有停步,没有回头。
扫开墙壁的时候,他就已经看清楚了,粥铺的老妪年岁太大,已然在墙倒柱塌的瞬间,受惊吓死了。
梅城的街道正在崩塌。
一间间或繁华,或简朴的铺子,柱倒墙塌,那些被细心扫起洗净装满的梅花罐碎了一地,山桃白,千山雪,骨里红,金钱绿萼、跳雪垂枝……林林总总,红的白的粉的花瓣被气流吹起,洋洋洒洒地飞向天空。
像血,也像纸钱。
人间过往的祥和,在今夜被撕毁了。小门小户,粥茶自足的安宁,就是这么易碎的东西。而左月生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不渡和尚、陆净……所有人都要担这一份因果。他们同样是粉碎这份安宁的推手。
也许,他们可以对自己说:
这不是我的错,人心不足蛇吞象由来已久,代代积累到现在的苦果,想要掰正它,就必须要付出惨重的代价。牺牲,在所难免,我无法对所有死者负责。我是在救人间,我是为了人间的长远发展。
的确,这么说的确没有问题。
可这些哭声,这些血迹,难道就是假的吗?
……如果,为了一件正确的事情,就能毫不犹豫地去牺牲许多人,并且不觉得自己为此负罪的人,是可怕的。因为,他们不为死去的人感到愧疚,也不会为此折磨,性命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宝贵的东西。
而如果,明知不去做一件事,就会死更多人,却因为畏惧背负良心的谴责,而不愿意去做的人,是可悲的。因为他们求的是自我的安心,他们以仁善为名义,任由几千万人碾碎在埃尘里,这样的人,也不配称诸道义。他们只是自私而已。
前者是屠夫,后者是懦夫。
而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