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来找我,是来找死的吗?”
岑骁渊的声音里终于染上情绪,带着某种恨意。
茧绥忽然想起重逢的那一晚,他光顾着恐慌,忘记捕捉Alpha的情绪。
原来他恨自己。
恨不得生吞活剥,恨不得碾断手脚、撕碎囚困。
好像也能理解。
一直卑躬屈膝侍奉他的Beta一直向他散播谎言,还不停地想要从他身边逃开,换做是上城区的任何人,都会觉得受到了侮辱。
“那你要杀了我吗?”
明明应该害怕的,身体在颤抖,是此前的冲击在身体上留下的疼痛。
实际上是不怕的,不是不害怕死亡,而是不害怕岑骁渊。
人生被分成几个等份,光是和Alpha相处的时光就占据了四分之一。
茧绥害怕Alpha没轻没重在他身上制造出的伤口,害怕被他人指指点点,成为话题人物,害怕失去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由。
但他似乎并不怕岑骁渊本身。
“你会让我死吗?”在那副危险的神情下,茧绥大着胆子问出第二句,“你现在咬不到我了,我……”
话音未落,Alpha直接扯断面额上的那道束缚,止咬器飞甩出去。
“我现在可以了。”
这是第三次。
信息素嵌进Beta的后颈,“标记”带来的只有疼痛和苦楚,鲜血流下来,哪里都是痛的。
尽管全身都像被碾碎,茧绥却略感心安。
这是他要遭受的。
为了他的目的,他总要付出代价。
如果什么都不给岑骁远,他就只是得到,那对他们两个人来说都是不公平的。
这下他们又两清了。
处在易感期的Alpha有着野兽般的洞察力,察觉到茧绥忽然松懈下的神经,他死死按住他的双肩,“你在笑什么?”
黑暗里,茧绥眨了眨眼,想说自己有笑吗?应该没有吧。
他只是……
茧绥抬起未受伤的那只手,摸了摸岑骁渊的头顶,就算满身尖刺,头发也还是柔软的。
Alpha喉咙里发出如同野兽般地示威声,对茧绥忽如其来的触碰极为不满意,却没有阻止。
“医生应该给了你抑制剂,它在哪里?”茧绥问。
“不知道,不需要。”尽管胸膛炽热地能把人燃烧起来,岑骁渊态度依旧冷硬,“你不是来了吗,我还要抑制剂干什么?”
“可我不是Omega,没办法……”茧绥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再次被按在地板上,对于疼痛已经近乎麻木,但还是蜷缩身子,尽可能不摩擦到伤口。
代价。
他总要付出代价。
没关系,他可以忍受……
空气仿佛凝固在一块,细微的链条拉开的声音,茧绥终于蜷曲起手指。
“不行的,在这里不行。”茧绥声音里染上惶恐,企图攀爬,却被Alpha拽住脚踝。
“你可以的,我会教你,只要你好好学。”岑骁渊俯身下来,贴近他的耳畔,拇指碾在他的唇上,“你的学习能力不是很强吗?”
茧绥这才后怕起来,曲腿想要后退,却被对方牢牢固在原地。
信息素再度缠绕在他身上,这一回宛若实体,无比巨大而炙热,在他脸上乱戳一气,最终侵染上他的唇瓣,迫使他张开口,喉咙里却发不出一句完整的呻口今。
吞咽不下的口水和无法逆流的眼泪,舌尖尝到信息素的苦味,从而充斥整个口腔。
“很好,就是这样,一点点地吞进去,不要用牙齿。”岑骁渊的教导响在耳边,“看吧,很简单,只要堵住了,你就不能再用这张嘴说谎了。”
茧绥还是太自以为是了。
他害怕的。
害怕空白的三年里他们各自的成长。
岑骁渊还记得他,还不肯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