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地笑容:“啊,教授,今天好精神啊!瞧瞧,黑眼圈儿都没有了,看来你们家的精神文明建设搞得不错哦。您说说,大家都是女人,怎么保养的,您这是?”
“少拍马屁!你这是第几次迟到了?你说你呀,年青青的怎么就这么缺觉呀?我就不信我治不好你这毛病,从今天起,一个月以内的消毒工作全部你一个人负责!”教授的苦口婆心的教育风格看来要变了。易江南自知理亏,但是一想到每天必须晚一个小时下班去招呼那些瓶瓶罐罐,不由五官强力紧缩。耳朵边好象少了什么东西,有点儿不习惯,抬起眼一看,嘉嘉指了指治疗室,易江南明白袁穗正在里面“接客”,嘴角有些得意地弯了一弯。
蔫叽叽地踱进更衣室,刚把脚上的袜子脱下来,突然听到门外一声尖叫。易江南赤着脚就冲了出去,又是“哗啦”一声,象是玻璃摔地上的声音。易江南听出来声音是从大治疗室传出来的,于是直奔那边而去,刚冲到门口就呆住了!只见一个三十岁左右民工模样的男人一只手勒住了袁穗的脖子,另一只手上举着一瓶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
黄教授和保安也闻声冲了过来,一看到眼前的场景大家都傻在了原地。
“这位先生,你这是干什么?你抓住我们袁医生干什么?”黄教授的声音还算镇定,这让面面相觑的众人稍微平静了一些。
“医生?你们也配叫医生?我每天早上五点起床做到凌晨两点,死做烂做一个月下来挣一千来块,为了我老婆的病,我花光了这几年挣的所有钱,可是为什么把我老婆给医死了?!她才二十五岁呀,我们的孩子才三个月啊,你们,你们根本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禽兽!禽兽!啊!啊……”换在平时,见到一个涕泪交流的成年男人或者会让易江南笑成筛网机,可是现在面对这个男人,易江南只觉得那凄厉地“啊啊”声音象指甲划过玻璃,从心脏上泛起鸡皮疙瘩。
“你太太叫什么名字?”黄教授问。
“陈秀芬!”说这个名字的时候,男人的眼红了一下,但是很快被阴冷的光给掩了下去。
黄教授示意嘉嘉去电脑上查病历、其他人先退开,免得刺激那个男人真做出什么事来,可是谁也不肯走开,易江南更是一脊梁都是冷汗。好在嘉嘉很快查到了资料,一边递资料一边跟教授说:“我刚才趁打印的当口赶紧着打了报警电话,又给袁穗的先生打了电话!”黄教授满意地点了点头,易江南差点想给嘉嘉跪下了,看不出来这个小丫头事到临头居然这么有条理,而自己却只是一味傻着急。
黄教授一看病历,原来是之前那个来拔牙的孕妇,当时病人自述怀孕十五周,口腔内有一颗牙齿松动要求拔除。易江南也想起来了,当是是袁穗接的诊,牙齿很松,拔除也很容易,拔牙前,袁穗还跟那个衣着简蔽一脸局促不安的妇人开玩笑:“你老公还挺有健康观念嘛,虽然是小毛病也知道要来正规口腔医院治疗。”妇人的脸红得象九月的柿子:“他这个人,这才进城打工几年,钱没挣几个却学了一堆歪理,说是有了身子不可以随便拔牙。其实我这牙过几天自己也会掉的了,前两个都是这样自己掉下来的。”谁知过没几天,妇人又被她老公带来,说是拔牙以后创面一直流血不止,这次是黄教授接的诊,一检查,发现病人右舌边溃疡,溃疡处有白斑,白斑表面非常粗糙、有硬结、湿润、并且出现颗粒状的肉芽,高度疑似原发性口腔粘膜红斑的前期癌变,所以她当即签纸将病人转去了总院……现在看来,大人始终没有保住。黄教授的表情有些黯然:“这位先生,你听我说,你太太的事我们也感到非常遗憾,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人力可以挽回的,你太太的这种口腔溃疡导致的癌变,在我们国内高达百分之五十二,而且……”
“你少他妈跟我扯这些!我是农民,我他妈读书少,只知道拼命挣钱,挣下个家,有个老婆,外面风大雨大,至少知道晚上到哪儿落脚。可是现在,我挣的钱全填给你们这帮白眼儿狼了,我老婆却死了!你们昧了我的血汗,却整死了我的老婆!老婆没了,家也没了!今天就算死,我也要拉上你们赔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