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沫一边走一边问沈溪的去向,但是似乎大家都知道苏妹白挨打的事了。不是给她支的地方不对,就是装作听不见。
璃沫根本找不到沈溪,有些气馁地站在内门的大门口。
正是上午最好的时辰,庭院里有好些弟子在练剑,穿着月白色的门服,朝气蓬勃。
璃沫欣赏了一会儿,余光瞥见门外走过一道身影。她猛地转过身,看到一个又瘦又高的少年,背着一个硕大的箩筐朝水缸走去。
他穿着不合身的薄衫,袖子边卷了好几圈,用线牢牢固着。裤子也是,挽了厚厚的边,也用线锁好。长短对了,但是却宽大得很,一看就是成年男子的衣裤。但即便如此,衫裤却是十分干净,一点脏污也没有。
少年把箩筐从身上卸下,从里面拎出一个大陶罐,将里面的水倒入水缸。
鹿门山地势高耸,没有瀑布,要用水得从山下运。虽然符术里可以变出水,但那是无根之水,没有河水清甜。因此,门里用水,都是雇山民来背。
也不知他背了多少趟水了。明明是深秋,衣衫却被汗水浸湿。箩筐的带子在他的肩膀压出了血迹,透过薄薄的衣衫渗出来。看得出来,他身上的伤根本没有好。
“谁让他背的水?”璃沫问旁边一个练剑的弟子。
弟子随口道:“副掌门让的。一个依附山门生活的人竟敢跟仙门弟子斗殴,还弄断了梁师兄的手指,副掌门罚他把所有水缸挑满。”
璃沫怔了一下,“难道不该罚梁元和另外两名弟子吗?他们抢人东西,还打人。”
弟子笑,“怎么可能罚梁师兄和另外两位师兄?魔修人人得而诛之。魔修本来是人,但他们不愿做人甘愿与魔族为伍,那么他们的子孙后代也就不是人了。鹿灵山门规,不许欺负无辜凡人。梁师兄又没打凡人,他打的根本不是人,何罪之有?”
璃沫心道,怪不得墨迟后来入了魔。不把他当人,可不就当魔了。
“这已经很轻了。要我说,贱种就该扔进深山喂狼。别的门派对魔修子嗣管都不管。只我们还接来,允他依山而居,真是宽容。”
弟子大大咧咧地评论,嗓音大的要命,璃沫忍不住看向门口。
墨迟低头整理箩筐的带子,像没听见一样。少年眸光疏凉,把陶罐重新装进去,背着朝山下走去。
不一会儿,弟子被同伴叫走了。不知是不是错觉,原本她站着的地方还有几名年轻男女练剑,自她来了后,大家都离月亮拱门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