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的,地上铺的,哪一样不是奇珍,就你提的那些东西,织机上随处可见……”
她想起什么,向门里回头。
几个绣娘忙揽住她手臂,连哄带劝道:“叶姐姐,别看了,别看了,省得又伤心生气!”
也难怪她气恨到了这份上,天衣坊里正是一片狼藉。
这一眼望去,只见院子里残缎纷飞,那些轻盈的丝绒被风一吹,盘旋着不肯坠地,绣娘们脚步匆匆,只得拿扇子去扑。地上更是烂锦逶迤,倒翻着十来架织机,竟找不出能落脚的地方,说是遭了贼害也不为过。
叶霜绸用力捂住了心口,跌坐在院中秋千架上。
仙子们涌到她身边,顺气的顺气,掐脉的掐脉,扇风的扇风,你一言我一语地骂道:“都怪那小子,失魂落魄的,去哪儿不好,非冲进绣坊里发疯。”
“叶姐姐,别气了,他扯坏了那么多曦光锦,身上勾了丝,跑不远的,等捉住他再算账。”
“羲和舫的男子,就是粗鲁!难怪城主禁火,果然有他的道理。”
单烽早年除魔时行事粗暴,磋磨弟子时更如活阎王一般,已被各路敌友骂得刀枪不入了,此时只是事不关己地应和道:“岂有此理!”
叶霜绸按着额头,忽而从眼皮底下掠了他一眼,叹息道:“好了,别劝我了。我也没发什么火,单只是愁,那羲和弟子就一身破破烂烂的金翎衣,就是抓住了也赔不起。可怜殿下身子骨总不见好,寻常丝缎都消受不起,如今更是连身称心的衣裳也没有了。”
单烽心道谢泓衣那样子,就是身中了瘟毒,手刃上几尊尸位神也不在话下,怎么在她口中就弱不胜衣起来了。
谁知叶霜绸说到伤心处,双手抓着秋千藤,珠泪滚滚而下。单烽生平最怕人垂泪羲和舫里盛传眼泪乃是五情之浊,容易玷污心火,于修行大有妨碍他真火虽熄,仍退了一步,旋即顿住了。
倒不是心有不忍,只是他的目光恰撞见一幅翻倒的绣棚,绢布脏污,上头插的银针却寒光湛湛。
再一扫,镇布用的夔纹铜卧兔亦倒插在秋千架下,被叶霜绸以绣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踢着。
夔纹铜,秘银砂。还当真是满地都是!
单烽道:“叶仙子不必伤怀,年轻弟子或许穷酸,但说不准有个金光闪闪的师尊,有事师尊服其劳,也是应当。”
她破涕为笑:“我想也是,羲和这样的名门正宗,就是师父赔不起,也应有些师叔师伯为其代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