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融赤弩锁!

可这玩意儿一旦发作起来,是由神魂直透体表,就连犼体也无从抵抗。他也并非头一回领教此等手段,此锁专为舫内高位叛徒而设,五峰首座并紫薇台各执其一,首座生变,则权柄移交紫薇台,六锁齐发,形神俱灭,唯有一身真火尽散干将湖底,永生永世翻涌不息。

若说六锁齐聚尚有裁决之名,这孤零零的一枚赤弩锁,便是再直白不过的折磨泄愤了。

单烽瞳孔死死缩成一线,暴烈的犼体金光几乎迸射而出,额上的热汗更让他眼前一片迷瘴,唯能伸出左手,隔着滑腻的血泉攥住那一枚赤金环。

“你们……不论是谁……若擅用……小还神镜去找他……只能是死路一条,”单烽咬牙,断断续续道,“至于我……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金多宝双目赤红,掌心箭弩仍在寸寸凝定成型,颊上却也汗如泉涌,仿佛也在以身受刑:“你何曾在乎过,不过是想保他!等你抓他,你还有半点可信?白云河谷,城中是么,今日便是八百里化作火海”

“够了。”燕烬亭道,忽而伸出一手,截在他手臂上。

金多宝赤红的目光转向他疾劈下去:“燕烬亭,又是你。当年也是你力保他,若不然六锁齐聚,哪能留他逍遥到今日,还不杀他,难道让他进城寻那影子双宿双飞去!”

燕烬亭道:“你杀不了他。”

“他奶奶的,你手上那两枚锁”

燕烬亭道:“当年留他,也是因为他的右手。”

单烽面目皆在剧痛中痉挛,此刻闻言也不由抬目。

“当年我尚未修成狴犴法相,所说的你们亦不全信,”燕烬亭道,法相投落深重而无常的乱影,“他的右手经脉俱断,骨节寸寸碎裂,便是在意识到受控于人的一瞬间以此自绝,只是于事无补。即便当时他已是一具行尸走肉,那一击依旧会来。这同样也是舫主的意思。枉死当日者,不必再多一个。”

他话音徐徐,却有金铁之坚,五指微微加重力道,金多宝的右掌便猛地一颤,掌心弩剧烈动荡。

“更何况,二师伯,当日未能化锁成弩的,也是你。”燕烬亭道,“既无杀心,伤人自伤。”

金多宝面孔抽搐片刻,竟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他何曾对得起舫主,怎么偏偏他娘的是我的师弟!今日放他,来日又不知有谁死在他手里!”

燕烬亭将箭弩虚推回他掌心,目光转落在单烽身上,亦透出一股空前的寒意:“他是不是雪练,不重要。只要妨害羲和,身份来历,都不重要。”

单烽抓着剧痛未消的右肩,吐出一口浊气:“小燕啊,有时候我是当真羡慕你。”

燕烬亭道:“我?”

“你后悔过么?”

燕烬亭摇头。

“你有过歉疚的时候么?”

“歉疚什么?”

单烽哈哈大笑道:“你还没有卷过刃。爱憎分明,恩怨两清,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燕烬亭道:“烽夜原本也是一把好刀。”

“好刀。身在局中,仅凭直觉,四面茫茫,向谁拔刀?惊疑、怨憎、侥幸、不敢置信,都像刀在炉中,临阵时能拔出的又是什么样的刀?它还会是刀么?”单烽轻声道,“往前一步,更入万劫不复之地……你知道二师兄为什么对我下不了死手么?”

金多宝骂道:“少他妈给自己脸上贴金!”

燕烬亭道:“他心软。”

金多宝道:“心软?这一回再不能抓雪中影来见,我活活踹死你们!”

燕烬亭道:“雪中影已操纵了你一次,手段至今未明。”

单烽沉默一瞬,道:“我会先弄清这件事,即便是牵丝傀儡术,也会有引线。当然,为免有第二次。把我那一把赤弩锁还给我,在这里。”

他伸手在喉间一划。

燕烬亭五指一拧,一把赤弩锁霎时间横贯左右锁骨,在鲜血横流中,化作喉间一枚狰狞的金环。那上头原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