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光看起来颇为老实,只是摇头:“不知道,先前只要酒过三巡,城主和娘子便到了。”
他话音未落,单烽的左手已按住了谢泓衣的肩头,那动作说不出的客气熟络,数枚铁铸一般的手指,却虚拢住了谢泓衣肩胛各处空档,只要对方有所动作,便会转为钳制。
谢泓衣的目光霎时间亮得发寒,五指微微一动,看起来想把酒瓢扣在他头上。
“你气什么?我还没算账呢,谢城主,你人都到他们眼前了,他们却连救星都认不出来?你不同我交底,可也别怪我绊住你的手脚。”
谢泓衣冷冷道:“你也配松手!”
单烽更用力地钳住了他,只觉那一截肩膀瘦削到凌厉,此刻正紧绷着,显出货真价实的怒意。
“我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只许城主放火,你扯了我的镜子一路,把我当碧雪猊骑也就算了,还拿我当肉盾”单烽道,恶人做到底,更变本加厉,强行推高了谢泓衣另一边衣袖,那肘上同样有一只银钏,除此之外便素得如凝冰一般,不见半点伤痕。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单烽勾了勾指根红线,“这玩意儿让我为你挡了不少灾吧?谢泓衣,我再问你一次,刚刚影子过后,我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泓衣语气平静道:“原来你还长了脑子。”
“过奖,不比你谢城主多长的那百八十个心眼。你有意无意地把我往云韶楼里引,是良心发现,要留下里头的倒霉宾客么?那只不过是喊一嗓子的事,城主已琵琶别抱……”
话音未落,他的喉口便被一支冰冷的银筷抵住了,谢泓衣并未用力,只是精准地截住了他的声带,让那后半截话散作了气音。
“你是琵琶么?”谢泓衣道,“别惊动他。”
他?
四角的灯笼摇荡起来,红光颠扑明灭,无论是乐师还是舞者,都笼在群蛇般幢幢的黑影里,身上都淬上了难言的森寒。
一粒花生砰地砸回了他案上,楼飞光扭头过来,压低声音道:“你有了佳偶,怎么还留在楼里?快走!”
佳偶?原来不是看不见谢泓衣,只是认不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