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明白了,仆明白了,菩萨费心,良缘天赐,仆不偷尊驾的娘子了。”昆仑奴道,竟抱着绣球手舞足蹈起来,满面春风中,眼睑刷地往上一挑,那一瞬间的贪婪目光直如碧蛇出巢。

单烽目光亦向楼顶疾扫。

豁口已被菩萨填补了大半,唯留轩窗般的一角,正是影子如今所在。

血肉泡影一经施展,影子周身杂乱无章的雾气便散去了三分,轮廓稍一明朗,便如虹霓凌空。

昆仑奴盯着影子,用力舔了一舔嘴唇。

“收了你的念头,”单烽道,“敢朝他抛绣球,老子就把你两条胳膊拧成灯笼穗。”

昆仑奴笑吟吟道:“宾客好生贪心喔,你不也看中了别人的娘子么”

话音未落,单烽伸手抵着他的下巴,闪电般发力一挫!一声脆响过后,天地清静。

昆仑奴能屈能伸,当即跪伏在地,两手将绣球托举过头顶,这么近的距离内,那十根指头但凡有任何动静,都逃不出单烽的眼底。

也正是在单烽凝目于绣球时,他的脸孔越压越低,几乎凑在了毡毯上,眼中漫过了一道红光。

尸位神之力一经发动,表里立成二重世界。凡人身在灯下,只能看见平和幻象,对眼前异象视而不见

绣球飞快膨胀起来,似肉非肉,绣带滴血,上头绽出无数滴溜溜的婴孩眼珠,四处扫视。

“嘻嘻,嘻嘻,洞房花烛夜,寻娘子喽,抛绣球喽……”那绣球忽作小儿语,所有眼珠慢慢凝向一处,猛然往上一翻,死死盯住了影子,爆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婴啼!

昆仑奴如慈父般十指捧住。肉绣球中立时冒出许多血红色的脐带,扎进了他掌心中,那与此同时,更多脐带越过单烽,向着影子的方向飞快伸长。

“嘻嘻,父精……母血……红烛蜡下,缔成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