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娘子许给了仆,这城主嘛,是不是……也该换仆来当?”
他满面堆笑,毫不掩饰试探之意,谢泓衣并不动怒,半晌,唇边浮出一道极淡的笑影来。
雪月交辉,近在咫尺。
昆仑奴却如见了活鬼似的,抱着铜盘猛地往后一跳,全不顾瓜果滚了满地。
“你又要做什么?就是拿风箭射我,仆亦威武不能屈也!”
“威武不能屈?”谢泓衣淡淡道,“磨勒,你可是忠仆义士啊,又当如何自处?”
他手腕一翻,素白两指间竟挟了一张皮影。
红绡为衣,袅娜娉婷,不是红绡又是谁?
看清皮影的一瞬间,昆仑奴眼中油滑之色尽褪,面上骤然涌现出一层暴烈的血色。他虽受应天喜闻菩萨所召,乔作人形,可那出演过千万遍的皮影戏始终是他本源所在,因果所结,他是因观者悲喜而生的精魅,又如何逃得过戏中写定的一行一止?
忠仆义士,月下盗红绡!
谢泓衣两指挟定皮影,在他面前轻轻一晃,昆仑奴已然一跃而起,背后的肌肉突突耸动起来,仿佛有无数蜷缩的手掌随时会破体而出。
谢泓衣似笑非笑道:“应天只给你这点儿本事么?”
话音刚落,昆仑奴目中便血色闪动,由尸位神处得来的神力便发狂般灌向周身,肌肉皆如无数贲起的肉瘤般,将身形活活撑得涨大了一周,被灯光束缚的皮囊受不得如此巨力,竟条条绽裂开来,底下群蟒般的手臂立时喷薄而出,向谢泓衣倾泻而下!
“你……敢戏耍于我……”昆仑奴嘶吼道,“红绡!”
仅仅是破空而来的风声,便给人以迎头浪啸般的可怖冲击力。
谢泓衣本就面无血色,此刻笼罩在在如潮的灯影掌风中,更是煞白。
他腕上的红线忽地一动。
“你别玩脱了!”单烽被他晾在一边,本存着坐山观虎斗的心思,此时却面色一凛,喝道,“谢泓衣,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