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药修指上灵光涌动,各色供果被碾为齑粉的同时,药囊中的青梨与烂桃,更在小鬼的叱骂声中,被接二连三地掷向喜床。桃梨不祥,破之!
奠雁行中,悬在钩上的雌雁皆被妙手摘去,换做虾蟆,与雄雁捆在一处,云泥之别,再难成双成对,破之!
每一处吉物的损毁,都伴随着一声或轻或重的迸碎声,尸位神的本体又添裂痕。
爆裂声每一响起,尸位神目中的血光便更重一分,半空中红云靡靡,越来越多的男女缠绵之影在座下翻涌显现,杀意越盛,那交媾的情形便越发妩媚下流。
单烽不知它的路数,却也意识到这背后必然正酝酿着极为恐怖的存在。虽接连被削弱,那威势依旧远非人力可匹敌。只是眼下,在轰然倾塌的云韶楼中,他的心神皆灌注在了谢泓衣身上。
这瓷菩萨一身的别扭,此刻又多了一桩,百里舒灵的针囊才刚一展开,谢泓衣的脊背便微微一颤,他对旁人的触碰已深恶痛绝,更何况是深入肌体的窥探?
单烽才一捕捉到的异样,便单手把他按回了毡毯上,拇指紧抵着他冰凉如玉瓷的颈骨,动作虽轻,却截断了对方一切挣脱的可能。
“老实挨针,都走到这一步了,还劳心劳力?”
“快,小灵!”楼飞光颈上青筋暴起,双手擎剑过与发顶,风障便以此为界蔓延,拼命拦截着楼中狂泻而下的砖石梁木,撞击声中,风障摇摇欲坠,他的面色便也煞白如纸,“这楼里太危险了,不能把他带出去么?”
百里舒灵根本无暇分心作答,玄天药盟弟子所佩的凝光金针,细如毫发,可避万尘,在她纤细指间飞动时,几乎难觅踪影。
她施针的本事传自万里鬼丹,不可谓不纯熟,可即便如此,面对谢泓衣体内伏窜的寒气,她针尖所指之处亦不断变幻,每一迫近体表都飞快凝上一层寒霜,迟迟无法落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