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门是卧室唯一的正常出口,正对客厅……刚才她和父亲都在客厅,卧室门虚掩,动都没动过。
卢小河遍体发寒,那一刻,她的思维近乎停滞。
怎么会?
她想招呼父亲,喉咙却出不了声。卢小河踉踉跄跄冲去衣柜前,打开柜门,几乎是绝望地翻看。
衣柜、床底、窗帘后面。
她多希望母亲突然从哪个地方晃出来,笑着说,吓到你们了吧。就算是个恶劣的玩笑也好……千万请是个恶劣的玩笑。
可是房间里没有人。
卢小河瘫坐床边,被褥和枕头上还有母亲的味道。她强忍慌乱的泪水,哆哆嗦嗦掏出手机,拨通了殷刃的电话。
“喂,小殷。”
她下意识用她最熟悉的称呼求助,哪怕她知道电话彼端的人立于玄学界顶端。
“我找不到我妈了。”她哽咽了一声,“……我找不到我妈了。”
一向冷静的后方指挥,这次到底没能忍住眼泪。
……
半个小时过去,殷刃和钟成说已然站在了卢小河家。托盘里的炒茄子已经变得冰冷,一边的警察来来去去,正进行例行调查。
自从找回钟成说,殷刃的面色从未这样难看过。
他在明亮的卧室里一圈圈转着,目光无比专注。钟成说则看向眼眶通红的卢小河,他犹豫了几秒,还是勇敢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我们会找到她的。”他说,“你一定很担心,我能理解。”
正如他被困在地下尸库时,“再也无法知道殷刃的情况”的那份恐惧。每当回忆起那种感觉,钟成说都会觉得胸口塞满酸苦的泥土。
卢小河吸吸鼻子,勉强地笑了笑:“就冲你这句话,我信你是真的肉俑了。”
钟成说:“……”
钟成说决定转移话题:“涉及识安员工,识安会直接介入这桩案子,无需警方的联络人审查。殷刃已经和上面反映过了,调查组今天就会正式开始调查。”
卢小河脸上的恍惚瞬间没了七分,她像是猛然从睡梦中惊醒:“我要参与!”
说完,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面色一点点落寞下去:“但是和识安人员直接相关的失踪案,只有乙级调查组有调查权限……”
“咱们九组是乙级了。”
殷刃终于探查完了整个房间,语气少见的严肃。
“而且这一回,这桩案子会拥有更高等级的识安后备支持――小河姐,这个房间内有浅淡的凶煞之力痕迹,气息还很新鲜。”
“不可能!”卢小河立刻反驳,“我妈屋子里的东西很久没动过了,她最近也没买新东西。绝对――”
说到一半,她的脸上突然露出几丝狰狞。殷刃还没开口,就看到卢小河冲出卧室,扑向她的父亲。
她一把攥住父亲的前襟:“爸,你之前说托朋友求了什么?!把你装它用的衣服或者包拿来,快!”
事情就发生在不久前,卢父的衣服就在客厅里。不出几分钟,殷刃就得到了答案。
“就是你说的那个‘锦囊护符’,错不了。”他拨拉着卢小河父亲的外套口袋,面色凝重。“很淡的凶煞之力味道,近距离接触的话能够污染人,但不至于触发识安的警报。”
卢父双手攥住自己的头发,表情一半茫然一半痛苦。作为一个没接触过玄学相关的普通人,他对这些东西没太有了解,但能够隐隐察觉到责任所在。
“是我的错。”他喃喃地说,嘴唇干瘪枯瘦,抿得紧紧的,“闺女明明就是干这个的,我还乱带东西回家。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闺女,你怪我吧。”
卢小河只是看向桌上凉了的饭食,她没吭声,脸绷得没什么表情。她似乎想要停住哭泣,可是不得不用手背一遍遍擦掉泪水。
“我……我也应该提前跟你们多说……”她的声音干哑,音量小到听不清,身体依旧在微微颤抖。
“是这样的,卢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