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舒不敢托大，微微福身回礼。

虽说于礼法规矩上，她是主魏珠是奴，但事实上，她这个位份的妃嫔，若不得宠爱，是连跟魏珠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的。

她深知，魏珠对她的礼遇都源自于皇上对她的恩宠。

是以，她伺候玄烨很是用心。

或者应该这样说，玉录玳和佟静琬及五嫔在轮值的时候大多是御前的宫人伺候，她们陪伴在侧，预备着有突然状况时可以做主应对。

而低位份如纪舒这样的妃嫔则很多都是亲自伺候，这时候梁九功或者魏珠就会在旁策应着，万一有什么事情，也好立刻通知玉录玳她们。

至于为何不将高位妃嫔与低位妃嫔排在一组轮值，佟静琬表示，她若是那样排了，玉录玳难说，但五嫔能撕了她。

这不是看不起她们吗？

纪舒是第一次轮值，往常皇上召幸的时候，她都不敢直视天颜，今日，倒是能偷偷觑上几眼。

纪舒咬了咬唇，再次抬眸看向曾经高高在上，如今安睡的帝王。

“纪答应，皇上这个时候该擦身了。”魏珠端着水盆进来，低声说道。

纪舒心一紧，生怕自己刚刚失礼的举动被魏珠瞧见，右手食指下意识用力抠了抠左手手背上被蚊虫叮咬的小包。

她咬了咬唇，低低说道：“嫔妾来伺候皇上。”边说边用帕子掩住左手手背。

刚刚抠抓得太过用力，把小包给抓破了。

若是被魏珠瞧见，她怕是立刻会被送回去。

魏珠没有多想，将水盆放在绣墩上，候在一边。

纪舒努力扯了扯唇，露出个笑容，微微侧身，挡住了魏珠的视线。

魏珠并没有放在心上，这些个答应贵人伺候皇上不久，要给皇上擦身自然害羞，转身避开他的视线再正常不过。

这就是梁九功离开十年，一回来仍然能把魏珠挤到旁边的原因了。

魏珠这人行事吧，能力上与梁九功是不相上下的，不然也不能让康熙把人记住了，但作为御前大太监，康熙的身边人，他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不够细心。

这会儿若是梁九功在，他是怎么也不敢让伺候康熙的人背对着他的。

若来人起了什么歹心，他未必能及时反应的。

纪舒将挂在水盆沿上的帕子放入帕子，用手按压，让它吸满水分。

她左手上破了皮的血渍就这样无声无息溶在了水中。

她将帕子拧干，先是擦了康熙的脸，又重新打湿帕子拧干撩开康熙的衣襟帮他擦拭胸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