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关上,席臻叫她:“换鞋,去医院。”
席嘉梳了梳头发,将头发扎起来,镜子里她脸颊红肿,脖子上胳膊上,脸上都有血痕,鼻梁疼得青筋都一颤一颤。
她拧了拧眉,呼出一口气,难以言喻的颓丧感席卷而来。
程颂得知消息赶到的时候,席嘉正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他慢慢走过去:“嘉嘉。”
席嘉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应了一声。
她伤口都小心的处理过了,脖子上的血痕虽然火辣辣的疼,影响生活,但是结疤消掉之后应该不会留疤。
脸上倒是被赵柯语尖利的指甲划掉了一块肉,肯定会留下痕迹。
被推到沙发上时,盆骨在扶手撞了一下,她是一点儿都不想动弹了,浑身都难受。
程颂看她肿胀的脸,擦伤的手肘,他愧疚的无地自容:“都怪我。”
席嘉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反正我是活该。”
程颂:“是我的错。”
他起身,“我晚上再过来。”
席嘉转头看的背影,叫住他:“你打算去干吗?该不会是去从赵柯语身上还回来吧。”
程颂:“不是。”
“哦”,席嘉重新看向屏幕,“程颂,如果说我挨得这一顿有哪里不对劲儿,那除了不能报警不能闹大之外,就是连你的那份儿也一起挨上了,从心理到生理上。”
“根源都在我”,程颂关上门离开。
他恨他自己,恨他自己没有做成过什么事情,一次次选择错误的方向。
如果上次没有两全其美的贪心选择妥协,就不会有后面的东窗事发,横生枝节。
如果他一回到A市就直接辞职远走,不总想着妥善处理,那就不会今天席嘉代替他受伤。
如果如果……
为什么他脑子里只有如果。
程颂将两家人约在一起吃晚餐,将辞职信打印出来,一式两份,顶头上司一份,程远森一份。
他交代助理何时送上去,下楼开车去赴宴。
赵柯语精神几乎崩溃,但还是收拾整齐,前来赴宴。
她还没想好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程颂,但是心已经先理智一步怦怦乱跳起来。
赵柯语心虚得厉害。
程颂一定已经知道了,她对着席嘉大打出手,他一定恨死她了。
另一方面,她又恶狠狠的想,这对亲兄妹不知廉耻的搞在一起,她教训席嘉也是应该的,应该是程颂担心事情被捅破,面对她的时候愧疚,是他应该讨好她。
要不然他为什么急匆匆的组了这么一场饭局,还不是为了联姻稳固。
她心里这么说服自己,却挡不住心底隐隐的害怕。
程颂在两家人都落座之后才姗姗来迟。
程爷爷和程奶奶一瞧见程颂,就喜笑颜开,手里炫耀着孙媳妇儿又给他们带来的新礼物。
程颂一言不发,连个笑脸都没有,甚至脸部线条紧绷,隐隐透着股戾气。
程远森一瞧他不对劲儿,眼神警告了一番。
这儿子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时好时坏的。
赵柯语心脏快要跳出胸口,心虚的甚至想要抓住程颂的手臂,告诉他她不是有意要伤害席嘉的。
程颂走过来,一桌子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程奶奶关切的问:“怎么了啊,你倒是说话啊,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
“我要解除婚约”,程颂开口,冷冷清清,平平淡淡的掷出炸弹,“我根本不爱赵柯语,更不想和她结婚,就算是明晃晃的联姻,就算我不需要履行婚姻的义务,就算她会永远呆在家里给我生儿育女,为我做一切她能做的事情,我也无法忍受和她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我讨厌她,因为一看到她,我就会想到对人生妥协无数次,选错无数次的我自己,我人生的污点很多,我知道我对不起赵柯语,但她就是我人生最显着的一个污点,我就像是讨厌卑劣的我自己一样厌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