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往医院的路上,曲歌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置身于一场过于真实的噩梦。
她耳边不断回响着刚才在电话里听到的消息
“容先生带陈博士到医院给乔胥安做检查……”
“他们刚一进门,容先生就被乔胥安用手术刀捅伤了!”
“我们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拿到手术刀的……”
“他躲在门后埋伏……捅伤容先生之后,他就趁乱逃走了!”
“容先生是左胸受伤,已经送进手术室抢救了。但医生说,这一刀非常靠近心脏,恐怕……”
助理急得话都有些说不清楚。
重伤……
抢救……
这些熟悉的字句像是生锈的钝刀在曲歌脆弱的神经上来回切割。
耳边所有的声音渐渐模糊不清,只剩下刺耳的嗡鸣。
曲歌低头看着自己发抖的双手,才发现指甲不知何时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状的凹痕。
她艰难地张口,却只能机械式地反复催促司机。
“快点……”
“再开快点!”
车子一路疾驰。
十几分钟后,曲歌踉跄地出现在手术室门口。
容昼白的助理连忙迎上来,扶住她。
她一把抓住对方的手,急声问:“他怎么样了?!”
“还在里面抢救……”助理看到她通红的眼眶和苍白的脸色,不敢多嘴,只是指了指手术室的方向。
走廊的灯光白得刺眼。
手术室的门紧闭着,上方亮着“手术中”的红字,如同触目惊心的鲜血!
曲歌再开不了口,只觉得自己喉咙发紧,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颤抖。
她两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
助理连忙扶她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半晌,曲歌才堪堪缓过神来。
“乔胥安呢……抓到他了吗?”她几乎是从牙缝中狠狠挤出这句。
如果说从前她对乔胥安是恶心、是厌恶,那么现在,便是刻进骨髓的恨!
那个疯子!
亏得容昼白不计前嫌,一直为他安排最好的治疗……
他竟然恩将仇报,将他害成这样!
简直猪狗不如!
曲歌死死攥紧了拳头,红着眼大吼:“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他抓回来!”
“是!我已经让人在这周围地毯式搜索,警方那边也在着手调查了!”助理连忙回答。
可是,这样的答案显然无法让曲歌心下的焦灼减轻分毫。
只要容昼白一刻生死不明,她的心就始终悬在半空……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走廊上偶尔有医护人员匆匆走过,白大褂带起的风总教人觉得背后生寒。
每一次脚步声靠近,曲歌都满怀希望地抬头,但很快又失望地垂下肩膀。
时间变得粘稠而漫长。
她盯着自己的鞋尖,偶尔又抬头看那盏红灯,反复数次,身体像被设定好程序的机械一样僵硬。
几个小时滴水未进,喉咙里好似堵着什么,吞咽时干涩生疼。
明明旁边就有个饮水机。
可曲歌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喝水。
饮水机每隔几分钟就会发出一阵“嗡嗡”声。
在寂静的走廊里,这声音成了她计算时间的标尺。
她数着嗡鸣声一次次响起,总期待着在下一次这声音响起时,她就能看到容昼白安然无恙地从那扇门里走出来……
……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