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姑娘是没听见?”
沈烨一问完,在场众人神色各异,陈怀柔脸上的笑险些挂不住。
姜云簌是有些恼的,他让她跟上就跟上?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恼归恼,最后还是默默跟在他身后,穿过人群时,各种目光汇集在身上,险些将她捅成筛子。
陈珏眯眼打量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总觉得两人有猫腻,他怎么觉着这女子背影有些熟悉?
待到了园里的一处敞室,沈烨背对着姜云簌站在漏花窗边。
“既没好全,又为何非要来这春日宴?”
他这是在疑心她?觉得陈大姑娘寻她麻烦,也不过是她自作自受?
姜云簌如实道,“赴宴并非云簌本意,只是家中母亲所愿,云簌不得不从,若不来,便是做子女的不孝。”
不知怎的,脚心还是有些不适,姜云簌往雕花红柱旁挪了挪,肩背靠上去舒服些。
沈烨问过后,方觉有些后悔。
庶女地位本就低微,事事不由己,明知如此,他还是问出口,无异于在她伤口上撒盐。
不过,后悔?这种感觉倒是颇为新奇,毕竟在遇见她之前,他从不后悔。
他敢确定,她身上有秘密,且与他相关。
想起那日在慈恩寺看到她画的那匹马,“不会作诗,画倒是画的不错。”
姜云簌一惊,从她回姜府后,她从未在人前展露过画技,他怎知晓她会画画?
17 ? 姐妹相邀
◎去不去由你,不必勉强◎
心快跳到嗓子眼儿,姜云故作镇定地低垂着头,盯着绣鞋上的图样,“沈大人说笑了,云簌无才,不会画画。”
沈烨懒得与她兜圈子,踅身来到她面前,似要穿过帷帽看透她,步步紧逼。
“不妨告诉我,那日姜姑娘高热,我在姜姑娘的房里见到一副画,姜姑娘为何要画一匹断耳马?
“那断耳马,是姜姑娘在什么地方见过。”
自是梦里见过,那是她恩人所乘之骑。
她自是不愿说出真相,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沈烨这种人更是不会相信,定会当她疯了。
她站在雕花红柱旁,绞尽脑汁想出一个法子。
她选择避而不谈,悄悄抬起方才踩中小石子的那只脚,倚着雕花红柱,单脚站立,身子微微颤抖着。
颤抖的幅度不大,但以沈烨的目力刚好看见。
这一番动作下来,沈烨的注意力果真被引开。
“脚怎么回事?”仿佛随口一问。
她低垂着头,看不见沈烨处变不惊的脸上长眉紧锁的模样。
姜云簌低低回道,“方才在梨园里不小心伤了脚。”
她只字不提陈芳菲,若不是陈芳菲执意要揭她帷帽,她也不会伤了脚,可若提了,便显得她别有用心,倒不如让他自己去想。
闻言,沈烨眉头皱得更深,“可有大碍?”
姜云簌摇摇头,心下一松,没作声。
沈烨又冷厉道,“陈将军乃开国大将,与圣上出生入死多次,你,得罪不起。”
沈烨对于方才梨园具体发生何事并不知情,但方才梨园的场景他看的分明。
一群人站在一旁,置身事外,唯她一人跌倒在地,孤立无援的模样甚是可怜,他才出言让她跟上。
姜云簌明白,他这是在说她不自量力,认为是她在寻衅滋事?
姜云簌声音颤抖着,哭腔难抑,“可方才陈二姑娘执意要揭云簌帷帽,想必这几日大人听过不少关于大人与云簌的流言,云簌觉得这种时候,越少人知晓云簌的样貌,对大人与我都有好处。”
“这世道对女子总归苛刻几分,大人位高权重,可以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可于云簌而言,那些流言便是刀子,稍不注意便会剜下一块肉来。”
说出这番话,也费了她很大勇气,委屈没有,害怕是真,她一介庶女无权无势,得罪不起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