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还是穿上了衣服,将钥匙和钱揣到自己的口袋里,悄悄地离开了家门。
我很幸运,在小区门口碰到了出租车司机,他载着我到了赵星的小区,我多给了他一点钱,请他在门口等我半个小时。
我熟稔地走到了一扇黑漆漆窗户下,手插入防盗的铁条里,轻轻地敲了三下窗户。
过了不到五秒钟,窗户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我借着月色朦朦胧胧地看到了赵星的轮廓,忍不住举起手机,用屏幕的微光照亮了他的脸。
他看起来不太好,眼底有黑眼圈,脸上还有几块青紫,他沙哑着嗓子,低声问我:“你怎么来了?”
我同样沙哑着嗓子,低声回答:“我打不通你的手机,实在担心你。”
“我妈把手机收走了。”赵星无奈地笑了笑,“她还不让我出门了。”
“你直接和他们说了?”
“那不然呢,我不想骗我爸妈,我也不想和你偷偷摸摸地谈恋爱。”
十八岁的赵星,想要什么就会直截了当地说,想做什么就会毫不犹豫地做。
我总觉得他过于直率,也过于蠢萌,但我偏偏爱这样的他,爱得要命。
我轻声地教他:“不要和父母硬着头皮干,他们说什么,你面上答应就好了,反正等开学了,我们读大学的时候,还会在一起的。”
赵星却问我:“你带钱了么?”
我在那一瞬间明白他想做什么了,我轻声说:“带了。”
“身份证?”
“带了。”
“那,崔明朗,我们私奔吧?”
那真的是一个荒谬的不妥当的主意,正常人都不会答应赵星,陪他胡闹这么一通。
离开家需要生活费,上大学需要学费,我们就算身上带着钱,也是杯水车薪,养活自己对于两个刚刚成年的准大学生而言,想也知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算要离家出走,总得带好东西吧,我身上甚至连一件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我应该拒绝的,应该对他说“你冷静一点,不要说胡话”,或者对他说“等下次我收拾好东西再找你,我们再一起走”。
但最后,我说出口的,却是:“你怎么出来?你房门是不是已经被反锁了。”
赵星伸出手,按灭了我的手机屏幕,我在这一瞬间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听到他说:“这个防盗窗不太结实的。”
那个防盗窗,果然不太结实。
赵星很轻松地将它卸了一半,背着一个双肩包,从窗户里跳了出来,而他刚跳下来,他的卧室门外就传来了他妈妈的声音,她说:“赵星,你半夜不睡觉,在折腾什么呢?”
我们甚至来不及说什么,赵星攥着我的手腕,直接向前冲,我只好也跟着他向前冲。
深夜的冷风灌进了我们的胸腔,耳畔仿佛能听到赵星父母的怒吼声,从他家到小区门口的路其实并不长,但我们逃离小区,坐上等待着我们的出租车的时候,却像是重新活了一次。
司机向后看了我们一眼,踩下了油门,问:“你们去哪儿?”
“火车站,”赵星急促地说,“师傅麻烦快一点。”
司机皱了皱眉,问:“大半夜的去火车站干嘛?”
我抓住了赵星的手,很镇定地说着谎话,我说:“有个朋友半夜到站,我们得去接她。”
“哦。”司机似乎相信了这个答案,没有再多问什么。
直到我们坐上了离开这座城市的火车,赵星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了少许,他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苦笑着说:“他们想直接把我送出国。”
“啊?”
“他们问是谁勾引的我。”
“你说了?”
“嗯。”
“然后他们意识到,我不是在开玩笑了,”赵星身体后仰,依靠在火车硬座的椅背上,“国内的大学也不想让我读了,直接送到国外,那样的话,可能见都没办法见一面了。”
我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