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了。

眼泪打湿他的衬衫，烫在脊背的皮肤上。

垂在身侧的双拳在经过长时间的收紧后，迟疑、挣扎，最终慢慢放开。

“好。”

他终究，舍不下她。

……

周戎养母的命，有赖于安柠的及时出现，最终保住了。

由于对周戎说借了林可艺的钱，周戎想要当面感谢，正式签一份欠条，商定还款细节。

安柠没想到周戎这么认真且固执，他一再提了好几遍。

迫于无奈，她只能安排他和林可艺见面。

见面的前一天，安柠不得不跟林可艺打招呼，请求林可艺帮忙替她圆谎。

林可艺一直以为安柠是很普通的家庭，一下拿出三百万，很是惊奇。

安柠仍然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有些事一旦泄露出一个边角，全部暴露只是时间问题，这会带来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烦。

万幸在安柠支支吾吾不愿多说的情况下，林可艺没有刨根问底，答应下来。

三人见面，约在小年这天。

街上挂满红灯笼，张灯结彩，年味已经很足。

周戎手上打了石膏，吊着胳膊坐在咖啡馆里。

安柠在一旁不放心的询问，“周戎，你今天确定有按时吃药吧？”

“你可不许骗我，我会找医生核实的，如果你敢骗我，我就永远不理你了。”

那天养母进入手术室，一切都处理得差不多时，他毫无征兆晕倒在地，发起高烧。

不是这场高烧，安柠还不知道他手臂骨折了。

撩开衣袖，他手臂上有个碗口那么大的伤。

那是烧伤，推测是着火的房梁坍塌砸在了他身上。

此时距离火灾的发生，已经过去了一周多。

烧伤处的水泡磨破、未经处理感染化脓……看得安柠心惊肉跳，头皮发麻。

她气极了，也感到心酸。

他不知道疼吗！

周戎点头，“吃了的。”

既然答应了她，他就不会食言。

那天高烧躺在病床上，他其实断断续续有些意识。

他知道她在哭。

她拉着他的手，指责关心他的话，他听见了。

他想哄她，想说自己没事，却动不了。

可他确确实实在心底窃喜着。

为生命里出现了她。

为她对他的在意。

他甚至感谢起命运，正因为从前的苦难，才让他有机会遇到她。

那三百万，是她为了他欠下的。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她承担分毫。

于她，他有了不可推卸的责任。

而他也不忍她再替他伤心难过。

从今以后，他会照顾好自己。

珍爱她所珍爱的一切。

他是属于她的。

林可艺在十几分钟后来到咖啡馆。

前天原本是电话里约定好和安柠一起逛街的日子，但由于周戎出事，林可艺只能自己逛街。

“柠宝，这是你的新年礼物，一条围巾。”

“周戎同学，这是你的，也是一条围巾。”

林可艺真正做到了一碗水端平，礼物一人一件。

周戎不习惯接受除安柠以外旁人的馈赠，把围巾退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