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想朝段靳屿开枪,可眼前的场面一片混乱,段靳屿的动作?又太快,而他压根没学过枪法?,根本?把握不住他的位置,只能胡乱地开枪。
在一声又一声的乱枪声中,地面上横七竖八躺倒着昏迷过去的人?,而少?年如匹孤狼站在那里。
樊邵想再次开枪,却?发现?已经没了子弹。
他手微抖,怔怔看着眼前的少?年,他浑身是血,宛如修罗。
段靳屿嘴角弯起,弧度越来越深:“樊邵,早在去年的那个下午你就该死的,是她让你多活了几个月。”
樊邵失去了所依仗的武器,吓得脸色一白。
再一拳头,迅速解决完他,段靳屿裹携着淡淡的血腥气,走到了穆听梨跟前。
他伸出被汗水和血水浸染的手臂,将她身上的绳子解了开来。
穆听梨垂着眼,看着鲜血从他胸膛里不断流出,她全身止不住的颤抖:“段靳屿……”
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浓重的黑色,今夜的星星月亮也被乌云遮盖得严严实实。
暴雨越下越大?,纷纷打在了他们的额头与发间。
穆听梨知道?段靳屿向来肆意张扬,任性妄为,但一想到他刚刚迎着枪口去救她。
她的眼泪混合着雨水,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段靳屿抬了抬虚弱的手臂,在她的眼角轻轻擦了一下,而后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艰难地扯出个笑:“……穆听梨,我好像一直没告诉你。”
“……我喜欢你。”
他的声音像是累极了,断断续续的,让人?听不大?真切。
穆听梨心里像有?什么重物坠了下去,心口随着呼吸而晕开大?片的刺痛。
“我也喜欢你啊,段靳屿……”
然而她最后的声音淹没在了警笛声和救护车交错响声中,段靳屿没有?听见,倒在了她的怀里。
在掌心失去暖热的触感一刹那,穆听梨睁大?了眼,心口像是被人?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冷风刮得她生疼。
……
这是穆听梨有?生以来最无措的一天。
段靳屿被送到急救室,医生说?子弹打在靠近心脏的位置,失血过多,伤势严重。
其?实她身上也到处是皮开肉绽的伤口,医生也建议她去处理,可穆听梨说?什么也不肯,站在手术室外一直等着。
段家的基业在湘宁市,段家很多人?收到消息,连夜开车赶过来。
这两日?云澄也不在市内。
这一晚,穆听梨一个人?从天黑等到了天亮。
护士看不过去,上前说?:“小妹妹,你看你身上都是血,站在这里会吓到人?的,还是先把伤口包扎一下吧。”
“抱歉。”
穆听梨去洗手间洗了下脸,抬头看到镜中的自?己,她衣服破破烂烂的,面色惨白,眼下乌青,身上血迹斑斑。
她没有?处理伤口,而是直接回了家,再换了身衣服回到医院。
可原本?的病房已经不见了段靳屿,强烈的不安顿时支配着穆听梨的心绪,她迅速跑去找到医生护士。
只听见医生说?:“他的父亲给他办理了转院,去了湘宁更好的医院。”
穆听梨呆呆地问:“他什么时候走的?”
“就刚刚。”
穆听梨着急地跑下楼,一辆救护车刚好从她的面前驶过。
她从车窗里看到了段靳屿爸爸的侧脸。
穆听梨迅速拔腿踩着台阶,迎面追了上去。
她的膝盖腿部都是被昨晚拖拽造成的伤口,可一瞬间,她忘记了生理上带来的窒息痛楚,脑海里只记得一道?清晰明亮的身影。
她还没来得及和他告别。
她还没来得及和他说?句对不起。
她还有?很多话,很多事没来得及告诉他。
焦灼的情绪不断燃烧着她的胸口。
穆听梨倔强地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