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鞋很大,走路的时候,会发出“哒哒”的响声。

穆听梨走进门,家里漆黑一片,被拉上的窗帘隔绝了室外的阳光。

眨眼的功夫,段靳屿又一头扎进了床上。

穆听梨犹豫了下,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还是很高。

“退烧药吃了没?”她温声问。

段靳屿刚想点?头,穆听梨余光瞥到床头的药,连袋子都?没打开。

段靳屿扯了个蹩脚借口:“太困了。”

穆听梨板着脸有点?生气,可她又不愿意和个病人计较。她拿起感冒药去厨房冲,试了下水温,搅拌匀,才端给他。

段靳屿接过,一饮而尽后,看着她。

“姐姐,你生气了?”他声音低哑,因生病的缘故,漆黑的眸子还带了些病弱感。

见他这副样?子,穆听梨再大的火气顿时也消了。

“这两天?你吃东西注意些,别吃生冷,被子也盖厚一点?,把汗捂出来。感冒药一定要按时吃,怕忘记就定个闹钟。”

段靳屿应声:“好。”

穆听梨把他喝完药的玻璃杯洗好,抽了张纸巾擦手:“那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说完,她往门那边走,段靳屿“腾”地?跳下床,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穆听梨被迫转过身,疑惑问:“怎么了?”

段靳屿眼睫垂下:“姐姐,能不能待会儿再走。”

安静了几秒,穆听梨想着他生病她得付大半责任,于是点?头:“好。”

段靳屿重新躺到床上,笑着拍了拍床沿,示意她坐下。

穆听梨愣了愣,坐到了他身侧。

药效上来,段靳屿很快睡了过去。

房间内安安静静,穆听梨拿出手机,背起了英语单词。

半个小时过去,她眼睛有些酸涩,抬头的瞬间,她看到段靳屿竟然把被子打掉了一半。

这不感冒才怪。

穆听梨起身帮他盖着被子。

就在?这时,一股力道忽地?覆上她的脑后,随之映入眼帘的是倏然间睁开的双眸。

穆听梨坠进他的眼底。她垂下眸,按捺住躁动?的心绪,继续帮他盖着被子。

“你继续……”睡。

话音未落,段靳屿豁然直起身,身上的被子随着他的动?作滑到了一边。

两人的距离陡然拉近,她怔怔望着少年。

他上衣扣子不小心被揉开了两颗,虚弱流淌的汗水顺着泛红的锁骨滑落,穆听梨鼻息间都?是他的气息,还有丝莫名?的压迫感。

穆听梨屏住呼吸。

段靳屿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戏谑地?笑起来,拖腔带调地?说:“姐姐,你紧张什?么,耳朵这么红。”

“……”

明明是罪魁祸首。

却在?这里贼喊捉贼。

穆听梨头一次知道他原来有这么恶劣的一面。

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段靳屿扣住她的手腕,用力将?她一拉。

两人鼻对鼻,眼对眼,距离瞬间更近。

段靳屿垂眸看着她,兴致好像更高,脸上浮现出一抹坏笑。

“躲什?么。”

黑暗的环境下,他的气息落在?她的脸颊,穆听梨想往后退,手腕却被他抓得更紧。

“段靳屿。”穆听梨压下嗓音里的颤意,语气变得硬邦邦的:“松手。”

“……”

段靳屿意识到自己玩脱了,松手后,喊她:“穆听梨。”

穆听梨头未抬,拿起手机看单词,不理他。

段靳屿刻意放软了嗓音:“姐姐。”

不论他喊了几声,穆听梨还是不吭声。

室内一片寂静,段靳屿忽地?出声:“里里。”

这两个字被他咬得温柔又旖旎,像是陈酿多年的桃花酒,落在?人的耳畔,只剩下迷离与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