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她,也跟着嚎啕大哭。

那一次以舅舅把我们母子俩人接回娘家告终。

我妈被我外祖母和舅妈围住安慰,舅舅把我带到了阳台上,我永远也忘不了那时舅舅对我说的话,他抽着烟久久沉默,过了好久,叹息着对我说:“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想着用眼泪来解决问题呢。”

表弟顾雪洋小我两岁,从小就是个霸王,一向喜欢拿拳头解决问题,听到这话,也忿忿的跟着说:“哥,我爸说的对,你别难过了,明天我就找人去撕那个小三的脸,在找机会暴打姑……沈佑那个王八蛋一顿!”

我已经比他懂得很多,知道他说的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但还是被他天真的话逗得噗嗤一笑,挂着眼泪别提多搞笑丢脸。

舅舅也在他的头上敲了一记,无奈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尽搞些流氓行为”而后目光变得深远:“不是这样的,光有拳头还不够,你要自己变得强大,从内到外。”

我们听得一知半解,但我心中已经有了个模糊的概念。

后来冷静下来,我和顾雪洋背着大人偷偷去看过那个让沈佑神魂颠倒、想要抛妻弃子的女人。

远远的看见陈静好路过,穿着棉麻白色连衣裙,干净的白色帆布鞋,一头黑长直及腰披在脑后,妆容素净,面容清秀。

顾雪洋瞬间就露出了诧异的神情,直白道:“妈呀,就这?还不及我姑姑百分之一好看呢,沈佑瞎了眼。”

虽然没有顾雪洋说的那么夸张,但比起我妈来陈静好真的黯然失色,就好比路边不知名的小野花和温室里娇养出来的红玫瑰那样的区别。

我的长相其实更随我妈,我妈就是那种美艳大气的长相,身材曼妙,烈焰红唇,优雅的大波浪,色彩鲜艳各异的高定裙装,永远的光彩照人。

陈静好有一个岁月静好的名字,长相也清纯无害,这已经不是审美不同的事了,只要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谁更出彩。

我拉低头上带着的棒球帽,声音平淡:“走吧。”

那时我想,我绝对不会让这个女人进门的。

顾雪洋目露不解:“就这样算了么?”

“她掀不起风浪,关键都在沈佑那个王八蛋那里。”

……

我妈执拗的不肯离婚,外祖家从一开始的气愤到后来的疲惫,也不希望我妈在和渣男继续浪费时间,长久以往不免发生争执,但看着我妈身体每况愈下、日渐消瘦,最终无可奈何不再劝解。

关系良好的两家人也因此气氛紧张,我爷爷纵然站我妈这边,也无济于事,打骂换不回沈佑的回心转意,他为他的金风玉露一相逢一意孤行。

而这一切都以我妈郁郁而终,沈佑迫不及待大张旗鼓迎接陈静好进门了结。

从此交好几十年的沈顾两家几乎绝交,我爷爷觉得愧对亲家,也和沈佑关系到达冰点,沈家挺大一个家族,他当众放话沈家的东西以后都只会给我,陈静好的儿子一个字儿也别想得到。

这一出轰轰烈烈的闹剧就此落下帷幕,似乎所有人都不明白我妈当初为什么执意不愿意离婚,都以为她是被情爱冲昏了头脑,但我明白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莫名其妙就输给了别人,也不甘心让沈佑如愿以偿,把一起奋斗而来的果实拱手相让。

她不肯离婚,就算死了,恶心的挂着沈佑发妻的名头,陈静好那个贱人也没法光明正大的进沈家的大门,永远只能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情妇,而他们的孩子也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子,沈佑他们两个的关系永远见不得光,为世俗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