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寒挽住我的手朝露台走,恒宇跟着我们,两人一左一右的架势有些象绑架。
我先是疑惑,再是恍然,最后明了。钟寒九成九是为某人说情来的,可她为什么要拉上恒宇?明明知道我面对恒宇会底气不足,扼腕哪!交友不慎!
“林非,你少笑得象没事人一样,昨天电话里和你说的事,打算怎么解决?”钟寒走下露台劈头就问。
“什么事?”
我考虑要不要告诉他们我和叶晨的误会解开了,那样的话……
偷瞟恒宇的脸,迎上了他关切温和的眼神。我有些犯难,恒宇肯定知道了我和叶晨在闹别扭,现在说出实话,对他不是很残忍吗?我郁闷地瞪一眼钟寒,谁要她把我的事四处宣扬的?
“别瞪我,叫你面对现实而已。”钟寒语调平稳,“再说,恒宇他也不希望见到你不开心。”
“林非,你不要怪钟寒多事,是我有话要对你说。”沉默许久的恒宇开口,柔和的嗓音带着叫我无法逃避的力量。
避无可避,我只得硬起头皮应道:“我和叶晨没事,待会儿晚宴结束我会去找他。你们想说什么都别说了,省点气力跳舞也好啊。”
我走到露台栏杆前把酒杯放上石座,将手挂在栏杆之上交扣,俯瞰楼下夜景。满大街同君悦风格相仿的欧式街灯都亮着,散步的人们在灯下聚拢交谈,平淡而温馨。
“没事?林非,你昨天才和我说……”钟寒顿了顿,怀疑地问。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我知错就改,你不为我开心吗?”我回头朝钟寒眨眼微笑,想通的感觉很棒。
钟寒诧异地盯住我的眼,审视许久后才放松脸色,勾起嘴角:“看来我是白担心了。不过,我还是有义务把柏翰要我转给你的话告诉你。”
“好,你说吧。”我轻声应和。叶晨命真好,有这么多人为他说好话,现在听听,日后可以拿出来笑笑他。
“柏翰说,前天他和叶晨吃饭,叶晨难得的醉了,说了好些让柏翰动容的话。另外,有件事叶晨不想告诉你,但我们认为你知道了更好。叶晨这段时间加班不比你少,他不是为‘晨飞’加班,而是为了‘信息港’的事,‘旭光’顺利丢标,可想而知他为谁在熬夜,哦?你们再不和好,我看他会继续加班下去。”
钟寒说出的话并不出乎意料,好话是好话,却使我好心情低下来,胸口开始泛疼。酒这东西,有人喝得烂醉,有人饮得心碎,叶晨,你是前者还是后者?
“好了,传话完毕,我得出去吃点东西,肚子好饿。”钟寒在我身后说,高跟鞋声渐渐消失。
无暇理会她的离去,我定定地望着楼下的街灯。
醉酒、加班,是你吗?如果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说,我是不会信的。我知道我怪错你,但你怎么可以用折磨自己来惩罚我的错误?这样有什么意义?
恒宇走到栏杆前站定,同我一样望着栏外的夜色。
“林非,其实我要说的话并不多。你不必觉得亏欠我什么,当年你没有错,你没有义务因为别人爱你就要有所回报。”
当年?不是说现在,怎么突然提起当年?
我悄悄叹气,好吧,面对现实,钟寒说的。
“恒宇,对不起,我承受不起你的深情,回报不起你对我的好。”事隔六年,向他道歉仍然如此艰难。
“不,说对不起的人该是我。我远没你想象的那样伟大。有的话我藏了六年,我自私地希望你永远愧疚下去,永远记得我。”
清朗的嗓音停顿,似在整理自己的思路:“林非,第一次在学院新生接待处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可你把自己保护得牢牢地,直到认识了叶晨。我不甘心,看到你和他越走越近,我很不甘心。所以你们吵架后,是我趁人之危故意插入你们中间的。”
趁人之危!?恒宇把这么卑劣的字眼用在自己身上,反过来向我道歉?只为让我好过一点?
我无法回答他的话,无法确保自己能够忍住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