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上元节红衣如火,势如惊鸿的少年已成不可触及的追忆。他不记得了,还记得的人只有她而已。

“翊身子不便,有劳乔贵女挂念了。”

“御医怎么说?”

赵玄翊静默。

“这是翊的私事,与乔贵女无关。”介于少年与成人之间的男子目光疏远,许是因为亏空了气血,那清华的气质薄弱些许。

乔楚苑不喜欢赵玄翊古井无波的眼神。

他还有大好年华,何以在弱冠之年享过天下无双的美誉后黯然退场?他少年得志,可以是白衣卿相,是沙场名将,独独不该被世道逼成避世谪仙。

“你说错了,并非与我无关。”乔楚苑摇头,一字一顿认真道:“赵玄翊,我喜欢你。”

少女的话似是烙铁一样,一字字在心头上落成不可消除的印痕。待消化了那句话,赵玄翊的面上逐渐浮现错愕。

“我喜欢你,所以与我有关。”乔楚苑并不理会他的震惊,一脸凝重地重复道。

“胡闹!咳咳咳……”赵玄翊终于忍不住呵斥道,肺脾一阵阵收缩。“女子清誉何等重要,这话翊便当作没听到。”他捂着嘴,气得脸都红了,人顿时多了几分生气。

见他情绪激动引发了咳嗽症,乔楚苑的心中闪过一丝紧张。

转而又觉得,他有反应,会斥责她,总好过清冷消极。

“不许说话!你会好起来的,赵玄翊。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乔楚苑抿唇,神色坚定。“相信我。”

面对一脸认真的小女郎,赵玄翊张了张嘴,拒绝的话始终未能再次说出口。

夜晚。

“女郎还在作画吗?”明月提着装宵夜的食盒走进书房,目光落在桌上的三尺丹青上。

乔楚苑右手执笔,神色认真地为一片绿叶上色。

“传闻前朝有一名画师精于调色,对于色彩的敏锐度已臻化境。他自创了一门叫做‘藏木于林’的画法,借用色彩之间轻微的差距在画中作画。此法,非是别具眼力者无法堪破。”

乔楚苑像是在说故事一样,语调轻缓。

明月为主子的答非所问颇为纳闷。

乔楚苑笑而不语,仔细地端详起自己的画作。

若是赵玄翊在此,必然能一眼看出这副西风吹散万花图中有一个惯常用于飞禽图的颜色碧羽万青。

漫天花舞,乱叶纷飞。这副图以姹紫嫣红为主,有谁会注意到本就只是用以衬托红花的绿叶之中还另藏玄机?

乔楚苑搁下画笔,定定地看着笔下作品。

像是透着万花的狂,与青叶的幽在勾勒另只她自己懂得欣赏的一幅景色。似满意了,她取了私印盖章,对侍女嘱咐道:

“明月。待这画晾干后,裱起来挂在正堂里。”

“是,女郎。”

三载春秋。

端王府沉寂下来,却有人不认命,还在为他四处奔波。

“阿翊,我过些日子再来看你。”

当年稚嫩的小女郎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模样。三年来她为他踏遍山河,除了至亲,唯有她还在执着。他见证她长大,从总角之童到如今风华初绽的年纪,然她选择把最美好的年华全都费在他的身上。

她不再唤他师兄,也不愿意以尊称称呼他。几番纠正,她仍然不改,久而久之,他便放任她了。

“好。”赵玄翊点头,温和浅笑。

“世子爷的气色似乎好些了。”

乔楚苑方才离去,走进来的赵历不由得说道。

听到侍从的话,赵玄翊面上的温情像是海浪一样,寸寸退潮。

“连你都看出来了?”赵玄翊弯了弯唇角,目光幽幽地看向前方。“既然如此,便不能再耽误了。”

耽误什么……怎么了吗?没头没尾的话,让早已习惯主子说话只说一半的赵历都陷入了云里雾里。

不久后,乔楚苑再次失望而归。

“……迟了一步。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