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步走进屋里,瞥一眼跪了一地的御医,微不可查地挑挑眉,对赵楚琛行礼。

“起来吧,”赵楚琛起身道,“泊舟,兰儿中毒了。太医院一群废物竟查不出所中何毒,亦不知如何能解。”

见领头的郑太医额头上的汗水大滴大滴落下,身姿低得几乎要把自己埋进地下,程泊舟心中怜悯。

也无怪他这般紧张,满朝文武谁人不知,皇帝对娴妃娘娘宠幸甚深,冒天下之大不韪纳自己父亲的妾为妃不说,还一心一意要把她抬上后位。东厂已经不知道堵了多少反对大臣的嘴,本来关系就紧张的东厂与朝中官员越发势同水火,皇帝陛下却还是一意孤行。

“朕昨晚还宿在娇兰殿,今日午时便听下人说兰儿晕倒了,必然是这期间发生了什么,”赵楚琛蹙眉,“如今正值年关,四方人员冗杂,宫内往来频繁。你且去查查,务必要找到下毒之人。再尽快寻些医术精湛之人,为兰儿看看。”

“臣遵旨,”程泊舟拱手答道。

“对了,有不方便的可以去东厂借些人。找庆洪借,莫要让福顺知道,此事务必保密。”赵楚琛想起什么似的补充。

“是,谢皇上,”程泊舟回话,低头想了想,接着说道,“臣少时云游四方,在苗疆意外中毒,幸得一医女救治,方才保住性命。臣感念此女救命之恩,与她结为兄妹,时常邀她来我府上小聚。此女于蛊毒方面建树颇深,或许可为陛下分忧解难。”

“哦?还有此等人物,她如今在何处?”赵楚琛问道。

钟黎宁早就做好准备,在程泊舟府上等着了。一见宫里来人,立刻上了轿子,不一会儿就被领进了娇兰殿。殿里除了床上的乐兰,就只剩下程泊舟和赵楚琛。

钟黎宁行礼之后走到床边,四处检查一番,果然在乐兰颈后发现了几不可见的两个血点。

钟黎宁又装模作样地摸了一会儿脉,睁开眼满脸为难,半晌不语。

“如何?”赵楚琛问道。

“皇上,请恕民女无罪,”钟黎宁下床行礼。

“恕你无罪,但说无妨,”赵楚琛沉声道。

“娘娘所中之毒名曰百年酣梦,乃是一种西北地区的致命蛇毒。传闻中毒之人会在百日沉睡中悄无声息地死去,”钟黎宁垂目答道。

“可有解药?”赵楚琛声音骤然沉下去。

“无药可解,”钟黎宁答道。“但……”

“说。”

钟黎宁垂头道:“民女家乡有个传说,在高山云层之上,有盘龙镇守,盘龙口衔荧草,荧草可解天下毒。”

“如何可得?”赵楚琛看着沉睡的乐兰,睡着的她一如醒时的甜美,周身还添了一丝温婉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