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嫩的小羊肉,屋里热气腾腾,一口酒一口菜,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薛贵妃说起以前在家中因为走路让步摇晃了被母亲打手板的事,德妃咂嘴,「我娘不管我这些,她说京中少有几个比我们家尊贵的女儿,以后都是下嫁,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大不了以后带些得力的陪嫁帮我做事。任我在家里日日吃肉,我爹经常让人去外地采买各种肉来吃,你们吃过怪鼠肉吗?」
「那是何物?」
我和薛贵妃都起了兴趣,德妃卖足了关子,弯了眼睛,「是南方竹林里才长的一种老鼠。」
不管修饰了多少,我和薛贵妃听到的都是老鼠两个字,面露惊异,德妃得意的吃了一口肉,伸出手指比了个数字,「我最重的时候这个,我娘说以后嫁人恐怕要嫁武将,不然平常书生背不动我下轿。」
刚说完德妃就知道自己失言,尴尬的端了酒一饮而尽。
门忽然被推开,冷风灌进来吹散不少热气。
雪白斗篷女子站在门口,纤细的手指脱下兜帽,露出清冷凌厉的眉目,她宛如雪山上最尖锐的寒冰,「既然邀了我,怎么就自己吃上了?那我走了。」
「来坐下。」
薛贵妃开口,淑妃脱下斗篷丢给身后的宫人,自己坐在薛贵妃左侧,端了酒就喝,「不用看我,你们说到哪,继续。」
薛贵妃给淑妃夹了一筷子菜,「我与淑妃闺中见过几次,入宫前相识,德妃以前不常参加京中聚会,我进宫后才熟识起来。」
德妃讪讪,「我不喜欢那些规矩,而且我肚子里没多少墨水,你们诗会啊花会的,我去了就是丢丑。」
淑妃看我,「陆太傅是当朝大儒,人人敬重,听说你从小都在西北外祖家,京里反而住的少,没见过你。」
我和淑妃只在入宫封妃大典上见过,后来她闭门不出,若不是今日薛贵妃起头私宴,恐怕都不得见。
我点头,「我少时有方士经过家中,他说我命格不宜进京,若居于京命途坎坷,孤苦一生,因此被送到了外祖家。」
淑妃冷笑,又饮一杯,「呵,他不就说对了吗,有些本事。」
「蔷儿。」薛贵妃出言,「莫要胡言。」
「你是王蔷?」我回想起以前的事,「父亲提过一个名叫王蔷的女子。」
淑妃手顿住,她手微微颤抖,「陆太傅知道我?」
「知道,我曾听父亲提过,他开的学堂有个女扮男装的学生,天赋极高,心思灵敏,十分聪慧,假以时日培养,在他的学生中定能排上前三。」
淑妃睁大眼睛,怕听漏了我一个字,全部听完,她红了眼睛,连说了几个好字,「能得陆太傅这一句话也就够了,够了。」
可是父亲还有后半句,少时就有如此深重的心思,若引导不善,恐慧极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