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恐惧的冰层之下,却有新燃起的火舌在舔烧,深埋的恨意猝然破冰,野草般疯长起来。

白子游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颤抖中带着轻微的沙哑,一字一顿道:“牧逐流,你竟然还有胆子出现在我面前?!”

“我为何不敢?”牧逐流似是诧异,“难不成你以为拿回仙骨后,就能与我叫板了吗?当初在演武场里,是谁趴在我脚边,像条狗一样苦苦哀求?”

小仙君脑子里的那根弦铮然崩裂,灵力紊乱,竟隐隐有了走火入魔的势头。花糕原本乖巧地趴在小仙君肩膀上,忽然站起来,轻轻“吱”了一声,担忧地舔舔他的脸颊。

“吱吱……吱……”

白子游回神,摸了摸花糕的脑瓜,深吸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蓦地一松,再开口时,已不见颤音,甚至还带了些微的讥讽:“区区下品根骨,竟如此狂妄。侥幸入得云境又如何?不论丹霞再怎么器重你,你终究也只是奴仆罢了。”

牧逐流被戳到痛处,脸色顿时扭曲起来。

“奴仆又怎样!像你这种妖修,自化形起便通合大道,怎会知晓下品根骨的痛苦??我也曾寒来暑往,勤修不辍,又比旁人差了什么?!说到底,不过是差在一副仙骨而已,逼不得已为奴为仆,而你们凭什么这样高高在上、目中无人??!”

近乎破音的愤怒咆哮中,六道影子倏地显现,呈合围之势,将白子游团团围住。

“这是……丹霞的木傀?”白子游一惊,旋即察觉到不对,“这些东西比毁在孤城外的那个傀儡差远了,赝品?”

牧逐流刹那动作僵住,简直暴跳如雷,双眸通红,怒极而笑:“赝品?你说这是赝品!哈哈哈哈哈哈……那便试试我亲自做的木傀,能不能要了你的命!”

牧逐流相当狡猾,他不追求一击致命,只是把自己巧妙地隐藏在实力稍差的木傀之中,逼迫白子游不得不以十成的精力应付每一道攻击。

六个木傀加一个真身的围攻下,小仙君很快陷入了苦战。

他的仙骨尚未完全归位,短短数月内学到的东西也不足以对付七个真假难辨的家伙,但白子游应对得十分聪明。

他立刻转攻为守,不再疲于追逐那些亦真亦假的木傀,借助山川地形与草木之精,将自己保护得滴水不漏,竟企图消耗牧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