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头, 说道:“我也知道随藩也是一个好机会,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我自小在京中长大,于外头的事都不甚了解。只是儿子如今刚过了府试,还想在接来下三年里一鼓作气考过院试,若是去了藩国, 来回考试就麻烦了,恐怕会耽误。”
“你倒是有志气, 十六岁的秀才,哪有那么容易?”顾琏摇了摇头,才说道:“如果只是这个问题,你不必担心。你若是随藩王就任,必然得有个职司, 也算是官员上任了, 届时去府衙办个借考文书, 在藩国考试亦可。”
顾桓一时无语反驳,沉默了一会儿, 才有些委屈地说:“父亲, 其实最重要的也不是这个问题,我是舍不您。”
顾琏闻言有些诧异, 看着眼前身材挺拔的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身体有些瘦削,却不单薄,气势暗藏,挺拔如松。心中既有些骄傲,又有些心软。
小小少年,平时表现得再勇敢,一旦要一个人远离父母亲人,也是会害怕的。
顾琏语气越发和蔼,却是换了个话题:“你二哥去了广州府快两年了,还不曾回来,你可知为何?”
顾桓不防父亲突然说起这个话题,愣了一下才轻声说:“防范于未然?”
顾琏点点头,看了一眼窗外空无一人的院子,才沉肃地说:“都说祖锋勾结女真人图谋不轨、证据确凿……他若真的要谋反,放着几十万大军不用,派那么几十个人来刺杀?再者,他若早有反心,怎么会被陛下打了个措手不及,最后带着亲兵仓皇逃跑?恐怕女真人挑拨离间是真,陛下借机发难也是真!”
顾琏冷冷一笑:“永寿侯府满门抄斩,如今京中仅剩的几家世袭罔替的勋贵,谁心中没有一番思量?这两年以各种由头送自家子侄出京的不知凡几。”说着叹道:“桓儿,你能走就走吧,我和你大哥却是不能走的。”
顾桓听了心中不禁有些凄惶,问道:“父亲!那你们怎么办?”
“我们自会想办法自保。你也别慌……”顾琏安抚着小儿子:“只要镇南侯还在,我们家暂时无虞。”
顾桓听了眉头紧锁。镇南侯年轻时身先士卒,受了不少伤,如今年老,暗伤发作,本来身体就不硬朗。再加上杨泽的死令他大受打击,听说今年以来,已经病危了数次。
这两年,杨夫人和小杨氏都命人送了好几回药材去探病。
可以说,京中不少人都翘首以盼镇南侯死……
即使无冤无仇,南海军和广州港的巨大利益,也足以令人眼红心动,想着去分一杯羹!
若非如此,王家又如何会盯上广东?无非也有让十二皇子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