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穆有那么一瞬间想问“为什么”却忍住了。分享隐私过于亲昵,而他们仅仅是一夜情里各取所需的炮友。他将戒尺放回盒子里,走到沈流面前。

沈流心头微动,仰脸盯着他。

“让开,换床单。”

“……”

如果说人心像船,岁月便是装在船上的大石头。秦穆这条船上的石头尤其多,压得厚重又沉稳,寻常风浪不动分毫。剑术再好的剑客也打不过不接招的木头桩子。沈流站起身来,揶揄:“这么勤劳,不如留在这儿做工?按照你的咨询费,一小时三千。”

“工作环境太差,没兴趣。”秦穆将撤下来的被单拢成一团塞到他怀里,洗手出门。

陶泽见沈流捧着脏床单从房间里出来,楞了楞,憋着笑道:“老板您这是要亲手洗啊,还是要让我给您找个真空袋存起来?”

沈流皮笑肉不笑地嘿了声:“你这个月工资是不是不想领了?”

“我错了老板。”陶泽肃整脸色说正事,“今天中午的会餐除了三位太远赶不及的,其余都敲定了。这是餐单,您看看。”

“按照家宴的标准来就行。”沈流粗略浏览了一下,没什么意见。

“那中午……秦律师单独安排还是……”

“一起,座位排在我边上。”

“您提前和他说了吗?”

“你抓兔子难道会提前在陷阱上树个牌子?”沈流瞪他。

“也不是不行啊,兔子又不认识字儿。”陶泽咧开一口白牙。

沈流打量他:“挺幽默啊,陶泽。”

“过奖了老板。”

“今天来的人都很重要,金管家年纪大了,迎宾的活儿你去吧。”

“……”陶泽震惊到石化,下一秒哭丧着脸道,“老板我错了,兔子认字儿……”

“少废话,麻利点儿滚去接客。”

陶泽能留在沈流身边这么多年,自然是有缘由的。

这顿饭定得仓促,在极其有限的时间里,他从联系到布置将各项事务安排得井然有序。会客室里准备了中西两式茶点和饮品,午餐的材料早已准备停当,菜色避开了所有客人的忌口食材,座位排布也细致地考虑到了亲疏关系,连餐巾都慎重地重新挑选了淡雅的素色。

十点半,陶助理准时杵在门厅外,颇有几分如临大敌的味道。上了年纪的金管家在他身后笑道:“放松点儿。”

陶泽苦笑,刚要说话就听见发动机由远及近的轰鸣声。一辆明黄色法拉利滑过草坪横在门前。保镖小跑着上前开门,里头出来的是个青年,一身价格不菲的奢侈潮牌,墨镜大得遮住了半张脸。

“沈流呢?”他下车就问。

陶泽迅速从“那草皮是前几天才翻新的”悲痛中抽身,挂上了热情好客的标准笑容,上前道:“容少一路辛苦,沈总在书房处理公事,请您先在会客厅坐坐。”

青年边往里走边皱眉:“不是请我吃饭吗,我到了就可以开吃了吧?早饭都没吃,饿死了。”

陶泽微笑道:“请您稍等片刻。”

青年的步子顿了顿,警惕道:“他是不是还约了别人?”

“还有几位,您是第一个到的。”

“什么意思?”他瞬间黑了脸:“他还叫了谁?怕我不来特地瞒着,是不是叫了沈霄那小子?”

陶泽稍一迟疑的功夫,客人调头便走。他冷汗都下来了,急步跟上道:“容少,您来都来了……”

还没走出几步,门口又进来两位男士。相貌相似,年龄略有相差。年长的三十多岁,一身正装,看起来有些严肃。年轻的二十出头,唇角微微上扬,带着和煦笑意。

“哟,沈容,好久不见。”年轻那位率先打招呼。

先来的那人无视了这个招呼,将墨镜摘了露出周正的样貌,板着脸向另一位道:“霆哥。”

“嗯。”沈霆点了点头。身旁的沈霄问:“你这是要走?”

“我为什么要走?”沈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