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叶。

天眼的力量圆融内敛,眉心的金光早已隐去,只留下一种洞悉世事的深邃平静。

卸下了血脉诅咒的重担和力挽狂澜的压力,她眉宇间那挥之不去的疲惫才真正显现出来,却也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安然。

她周身散发着一种近乎无情的专注与平静,仿佛外界的一切情感波动都难以触及她的内核。

鉴妖司。

数日后,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鉴妖司衙门口。

正是完成了凶险无比的间谍使命、从北境漩涡中成功脱身的陆醉逍。

“师…师兄!”陆醉逍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庭院中指导新招募的年轻道士进行基础训练的蔡月红。

蔡月红闻声猛地转身,当看清来人时,这个素来沉稳坚韧的新任司主,眼眶竟瞬间红了。

“醉逍?!真的是你!你小子…你小子还知道回来!”蔡月红一个箭步冲上前,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一丝后怕的哽咽,重重一拳锤在陆醉逍肩头,力道之大,让陆醉逍龇牙咧嘴却笑得更开心,“我们都以为…以为你…”

“以为我折在北境,喂了无相妖?”陆醉逍揉了揉肩膀,咧嘴露出标志性的、带着点痞气的笑容,“哪能啊师兄!祸害遗千年,我命硬着呢!再说了,不亲眼看着那疯子和他的妖怪彻底玩完,我哪舍得走?”

两人紧紧拥抱了一下,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蔡月红拉着陆醉逍,仔仔细细打量,确认他除了瘦了些、眼底有些疲惫的阴影外,并无大碍,这才真正放下心来,拉着他去详谈这些时日的惊险经历。

陆醉逍卸下了千斤重担,却又给自己找了个新的“任务”在昙园附近刷存在感。

他开始了自己独特的“报到”方式。

于是,昙园附近的人,渐渐熟悉了这样一幕:每日清晨或黄昏,总有一个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的年轻男子,闲适地在府邸周围溜达。

他有时像个赏花的文人,精心挑选一束带着晨露的玉兰或几支清雅的翠竹,趁着门房不注意,飞快地放在紧闭的侧门边;

有时又像个寻酒客,将一坛贴着“北境烈魂”或“江南春酿”标签的好酒,轻轻搁在台阶角落;

偶尔还会有一包还冒着热气的、据说是西市老字号最拿手的桂花酥糖。

东西放下,他从不叩门,也不张望,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转身便走,背影潇洒。

然而,他那双时常瞟向高墙深院的眼眸里,藏着一份毫不掩饰的炽热、却注定得不到回应的单相思。

昙园的门房早已见怪不怪,将东西呈报进去。

慕清昭检查一番,确认无害后,通常面无表情地让人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