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阻止得了一次,两次,不可能每次都在,每次都恰好能堵住明舟。

只要明舟没有打消这样的想法,被她阻止的事,随时都有可能再度上演。

就像现在,哪怕被薛子清攥着手腕,明舟也没想后退一步躲进屋里,只是皱着眉看她,不知道薛子清在发什么疯。

眼看已经到了约好的司机来接她的时间,明舟不想和薛子清一直僵持下去,让司机等太久,竟然勉强把态度放柔和了些,殊不知这只会让薛子清更加难以接受:“如果你实在有事,不方便说的话,可以等我空了再来找我。”

“楼下有司机在等,你别这样一直拉着我了。”

……都这样了,还是坚持要去吗。

薛子清说不清现在是生气多一些,还是苦痛多一些。

她必须彻底打消明舟的想法。

她需要给出一个足够强大有说服力,没有争议的理由。

容不下明舟任何侥幸心理,也就没有能逃避的机会。

薛子清直勾勾地盯着明舟,看得她浑身都起了一层细细的寒意。

半晌,就在明舟眉头皱得越来越紧的时候,薛子清终于开口了。

她骤然淡下了脸色,目光清冷,面无表情。

乍一看上去,好像和在别人面前时冷漠疏离的模样,别无二致。

“你应该知道,公寓里安了防盗的摄像头吧。”

但她握住明舟手腕的力气,却越来越大。

“嗯。”

明舟有点吃痛地眨了下眼,睫毛急促地颤了一下,像是受惊的蝴蝶翅膀。

手上的力度忽然就消失了。

薛子清抿着唇,分明已经撤掉了力气,却还是执拗地将手贴在那截细瘦的手腕上,圈成锁链一样的圈,固执地不让人挣开。

好像只要这样,明舟就走不了了。

微凉的体温透过肌肤相触的地方,源源不断地传来。

明舟有点不适地动了一下。

薛子清漆黑的眼眸中,倒映出明舟完整清晰的身影。

就像一片深不见底的沼泽,要将人拉得陷进去,再也爬不出来一样。

“……如果我说,我每天都能从它里面,看到你呢?”

-

明舟脾气很好,但仅限于没有踏过她的底线挑战的时候。

薛子清想过无数种她坦白之后明舟会有的反应。

可能会生气到失手揍她,比如像上次一样一巴掌扇到她脸上,然后骂她是变态,神经病,再给某个老是好运被惦记的紧急联系人打电话,送她去蹲大牢。

这些薛子清都可以接受,她早就知道事情暴露以后等待她的会是什么下场,但她还是那样做了,所以明舟想怎么泄愤都可以,薛子清当然可以做到全身而退,如果她是罪犯,那应该会和历史上那些犯下重案却隐藏了几个世纪的凶犯一样,逍遥法外,但这次,她绝不会反抗。

哪怕明舟想让她名声扫地,第二天就出现在各个新闻里被万人唾弃,薛子清也绝不会露出丁点不情愿来。

但怎么也不该是这样的。

薛子清坐在沙发上,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倒水的动静,浑身都有些僵硬。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如此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如坐针毡。

但薛子清一点也不想起身,更别说离开了。

公寓里收拾得不算特别整洁,没有到薛子清在S市的那栋顶楼大平层一样,被管家时刻收拾得一丝不苟。

可不管是餐厅椅背上挂着的背包,还是阳台上晾着的衣服,还有空气中似有似无弥漫着,似乎只有她才能闻到淡淡洗衣粉和沐浴露味道。

都透着一股令人安心的生活气息,让人不自觉地就放松下来,沉溺于这样安静的气氛。

就和明舟给人的感觉一样。

薛子清垂眼看着茶几,直到她的眼底下出现了一杯冒着点热气的水。

是她以前在这里吃饭的时候用的水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