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不好了,半夜死在这里,妈妈嫌晦气,教我们找个岗子扔了。”
宝瑟儿上前看时,看到一张长满脓疮的死人脸,被吓得倒退一步。问:“这还是个丁点大的孩子罢?”
“不过十六岁就死了,命不好。”那龟奴埋过不少尸,心已经比石头还硬了。两人便要继续赶路,被宝瑟儿拦了,道:“大哥们且慢,等我一会儿!”说罢自己跑上楼,不多时又飞快地跑下来,手里多了一只钱袋,宝瑟儿拿出一块碎银子塞到龟奴手上,道:“还请大哥去买口棺材,替他……替他换上寿衣,再去下葬也不迟。”又给他们不少铜钱,道:“这些请大哥去喝茶,不要嫌弃。只是别被妈妈瞧见。”
又拿了一块薄如蝉翼的干净绣花手帕子,端端正正地盖在那尸体的脸上。
龟奴覆手收了银子,为难道:“大半夜的,棺材铺子哪里开了门。”
宝瑟儿扭扭捏捏的,从钱袋里又抠了些银子出来,心里极舍不得,道:“还请大哥们明日再去买棺材,今天先放在外头罢。”
龟奴道:“小六儿,你何苦管闲事,这人活着的时候,尚且不知道滋味,死了,甚么知觉都没了,更不晓得甚么体面不体面了。”
宝瑟儿拿着钱袋,并不答话,两只丹凤眼外勾内翘,眼尾被酒气染得绯红,脸蛋也红扑扑的,莞尔道:“哪天我也这般被草席一卷,丢出去了,烦请大哥照料一二,别教我在荒野里风吹日晒的,把脸也晒皲了也。”
两个龟奴听了,朗声笑起来:“六官真是个会说笑的!好罢,得了你的银子,自然帮你办妥了。”
连天横便从暗处走出来,解了腰上的佩玉,丢给打头的龟奴,道:“去买副好棺材,不要那些烂糟木头。”
龟奴得了好东西,喜不自胜,揣在怀里,稽首道:“连公子真是菩萨投胎转世,一等一的心肠!一等一的慈悲!”
“爷!”宝瑟儿见是连天横,笑吟吟的,又想起他近日冷冰冰不近人情,神色又不由有些讪讪,不敢撒娇卖痴,想起甚么,迟疑地对龟奴道:“既然爷给了你们好东西,我的贱银子,二位大哥是瞧不上的啊……”
话音未落,被连天横扯着胳膊拉走了,抵在廊柱下,恨铁不成钢道:“亏你还开口要回来那点破银子。”
宝瑟儿看他不阴阳怪气了,胆子也慢慢大了,抬着头赌气道:“爷家大业大的,是不在意了,宝瑟儿这点钱,省吃俭用攒下来的,说没就没了。”
连天横掰了他两手,冷冷道:“你不是要钱么?”扯了腰间的钱袋,统统倒在他手上,一锭五两的大银子,稀里哗啦的碎银,宝瑟儿双手包不住了,掉了几枚铜板在地上,咕噜噜地滚。连忙弯下身子蹲在地上捡了,小心翼翼地吹了灰,捧着那堆钱交还给他,哄道:“爷只管拿我撒气,不要拿钱撒气,钱可没做错甚么呀!”
“我道你傍了个甚么大户,原来是个四处打秋风的货色。”
宝瑟儿见他不肯接那钱,便自己揣在内兜里,胸前鼓起来硬硬的一块,道:“照爷的说法儿,我也是个坐地卖屁股的货色,又有哪门子的高枝肯来低就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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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天横:妈的,老子最烦装逼的人!
十八,滑稽坐对鸱夷笑
“爷,为甚么总说旁的人。”宝瑟儿见他又要发作,不等连天横说话,便扑进他怀里,低头埋在胸前,偷声低语:“奴奴好想你。”
连天横道:“人多了,怕你想不过来。”
“爷在外头,有得是别的奴奴哩。少一个,多一个,有甚么打紧。”
连天横掐着他下巴,逼迫他抬头,与自己对视,冷笑道:“我跟你,怎么算一样的?我是嫖的,你是被嫖的,我想嫖谁就嫖谁,你也配管?”
那谁想嫖我,你也配管?宝瑟儿在心里回了一句嘴,敢怒不敢言,自作大度地不和他争辩这个。抓住他的手,往自家衣裳里探,连天横的大手触到他温热细腻的肚皮,肚脐上敷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硬壳儿,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