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屙出去的屎还想坐回去?”

莫氏闺阁中做女儿时便饱读四书,嫁到连府也是书香世家,平生哪里说过那等屎屁尿的话,又心道这小倌不愧是个低贱出身的,冷笑道:“真是没志气的滥桃淫货,你是老母猪还想吃万年的糠?”

她那副冷笑的神情,同连天横简直是如出一辙,宝瑟儿看得心里刺痛,嘴硬道:“那你就是饿狗忘不了千年的屎!”

莫氏听他犟嘴厉害,正要开口,连天横却从门口进来,见一大群人拥簇在天井之下,热闹非凡。双亲坐在桌边,一个横眉竖目,一个肃然端坐,路过那众家丁,扫到宝瑟儿,抬起下巴调笑道:“这是谁?好标致的玉人儿。”

莫氏道:“你不认识他?再看。”

连天横松了他下巴,走到圆桌旁边坐下:“只是有些面善。”跷起二郎腿仔细地打量一番:“娘在镇河街上抓个张三李四也叫我认,却不是特地为难人?”

二七,红杏枝头春意闹

莫氏一听便笑,站起来,捏着帕子,指头在宝瑟儿肩膀上猛戳:“连少爷忘性倒是大!你不认得,我可认得他!花里馆的头一块红牌儿,多少员外老爷在他床上躺,好大风光!”

连老爷唯恐莫氏气出病来,拍着夫人的后背心顺气,温声道:“横官,你和这样的人厮混,满身的脏病,你真不怕?速和你娘招了,现在回头,为时未晚。”

连天横在果盘里拿了只大白梨,咯吱咬了口,嘴里嚼着,仰倒在椅子里,只觉得十分可笑:“招甚么?他也值得我招甚么?”

宝瑟儿被按在地上,笑道:“是,我也值得他招甚么?你们一家都是干干净净的体面人,兴师动众打搅我开门做生意,也不嫌小题大做?”

莫氏冲着连天横道:“你瞧,就是这个自轻自贱的腌臜东西,你鬼迷日眼看上他?”

宝瑟儿抢白道:“猫爱吃腥,狗爱吃臭,你儿子偏爱吃那些又腥又臭又烂又恶心的,你管得着么?”

“你闭嘴!”莫氏气得脸庞紫涨,在桌上怒捶一拳,“要不是他一时糊涂,哪里轮得到你这个邪皮子逞嘴?也不知你用了甚么狐媚法子将他勾住了!”

“我用狐媚法子?”宝瑟儿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也是豁出去了,反唇相讥道:“老虔婆,你是不知道,你那乖乖儿子,在床上舔老子的腚门子,舔得起劲!”

霎时间连府那些下人都齐刷刷朝连天横望去,脸上恰似开了个个染坊,青了又红,变幻莫测。连天横一口梨肉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咳了几声,连忙上前捂住他的嘴,低声道:“小祖宗,这种事就不必说了!”

“啊!”莫氏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入天,捂着心口半晌说不出半个字,脚下也站不稳了,几欲晕眩当场。

连老爷急忙替她顺气,端起茶碗给夫人喂两口茶水,又转头质问宝瑟儿,道:“人都讲礼义廉耻,你如此粗鄙,与牲畜何异?你叫作宝瑟儿是罢?我问你你父母若是有知,岂不伤透了心?”

宝瑟儿也激动起来,甩开连天横,两手握拳,站起来,冷冷道:“就是那两头管生不管养的贱驴子把我送去卖屁股的!他们满不在乎,你这棺材楦子操甚么心?”说着喉头一哽,胸口闷闷的似有泪意,连忙抑制住了,不肯教人看笑话,心慌嘴不乱,当众骂道:“老子打十三岁起就伺候男人,吃过的鸡巴比你吃过的米多!轮得着你来教训!”

这下连天横抱着手臂,倒是大开眼界,宝瑟儿从前与他交好时,头一桩就是娇,第二桩便是软,头纱一揭,嘴毒起来,竟比骂街的泼妇花样还多,十分新奇。

莫氏直指着他脸,指尖发颤,厉声道:“惨同神面刮金,恶胜佛头浇粪,远则地府填单,近则阳间业报!”又喘了几口气,吩咐连管事:“你们、你们还站着做什么,还不把他给我捆起来!”

众家丁得令,拿了绳子就要来捉人,宝瑟儿一看他们动起真格,急忙赤着脚逃到墙角,慌里慌张的,见到一根打枣的长竿儿,便顺手抄起那根竹竿胡乱横扫,呼呼地刮出风声,警告道:“都不许过